“你們,快把我爸爸給放出來!快!不然就殺了你們!”這時候說話的,居然是蛋蛋。
他的眼睛完全紅着,身體也不再是像他之前一樣幹淨,有着不少的血跡,那些血跡都已經幹了,變成了暗紅,如果說他之前看上去還像是一個正常的小孩子,可現在,卻已經俨然是一副會害人命的鬼樣子了。
他瞬間消失了,只是眨眼又睜開的功夫,就已經出現在了鄭老板的身邊,我看到他一口咬在了鄭老板的手臂,手也向他的心髒處掏去。
“你個死小鬼!”鄭老板一下子甩開了他,我看到他的手上已經流出了獻血,傷口處赫然已經少掉了一塊肉。
蛋蛋往後飛出了大概有一米,然後禁止在了空中,滿嘴的鮮血,并且還在咀嚼着。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以言說的血腥味,其實我并不是不習慣血腥味,只是因為這血腥味是來自于蛋蛋,是因為他在咀嚼,讓我覺得胃裏一陣一陣得翻江倒海,我想吐。
那個那麽可愛的蛋蛋,現在居然會嘴裏嚼着別人的血肉,居然會紅着眼睛,叫嚣着要殺了別人,我真的難以接受。
這次是鄭老板撲了過去,人和鬼的戰鬥,自然是鬼會站在上風的,因為人的速度根本比不上鬼。
鄭老板向他的身上撲過去,但是在他到蛋蛋那個位置的時候,蛋蛋已經身形一閃,就整個人趴在了鄭老板的身上,一口咬在了他的臉上,只一瞬間,鄭老板的臉就已經缺失了一大塊,他臉頰不見了。
“啊!——”我聽到姑姑的尖叫,于是我連忙捂住了姑姑的眼睛。“姑姑你別看。”
“燦燦,我想,蛋蛋是來救他爸爸的,他現在的樣子,應該是殺了很多的人之後才來的,滿身的怨氣,現在已經是厲鬼了,他現在的情況,想要投胎怕是很難了。”金恩勝挪到了我身邊,對我說。
我看着在空中飛速移動的蛋蛋,他又撲到鄭老板身上,鄭老板也不甘示弱,雖然已經傷痕累累,他這時候身上已經貼滿了黃紙,蛋蛋剛觸碰到他,就尖叫着彈開了。
“蛋蛋,你下來,你不要再鬧了,你下來,你爸爸他不會有事的,你這樣子真的不行!”我沖着他喊道,我懷裏的姑姑一直顫抖着,我知道她在流淚。
為什麽事情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我身邊的人幾乎全部都牽扯到現在的事情裏面了,為什麽……
房間一瞬間暗了下來,原本流動的光線被更多游動的黑色氣團包裹,更多的黑色湧向了蛋蛋。
很快,黑色幾乎密布了整個房間,唯一的一點亮光就是在我的身邊,我連忙拉着金恩勝的手,把他拉在自己的身邊,好讓他能夠在我的眼裏。
雖然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但是我們三人,只有我一個人是純陽并且有戰氣,我必須負擔起這一切。
空中不斷傳來碰撞的聲音,非常密集,就好像是有實體不斷撞到牆上額感覺。而我的心也越來越忐忑,只覺得事情越來越難以控制了。
“啊啊啊啊——”我聽到了尖叫,這聲音非常的尖銳,因為太過尖銳而聽不出來是誰的叫聲,能聽出來的只有這聲音主人的痛苦。
“蛋蛋,是你嗎?你怎麽了?”我對着黑暗喊道,我真的怕,怕我愛的人一個一個得離開我,蛋蛋還那麽小……
“啊啊啊啊啊——”尖叫依然在繼續。
“你個死小孩,我就不相信我治不了你,哈哈哈……”我聽到了鄭老板的聲音……
所以,剛才那個尖叫真的是蛋蛋?他到底怎麽了?
“誰說你可以害得到他?誰說你可以?去死吧!”又一個男聲響起,還沒反應過來是誰的聲音,忽然一陣白光從一個光點擴散出來,光太過于刺眼,我不得不閉上眼睛,還必須用手捂住眼睛……
依舊是看不清楚,不變的是碰撞的聲音仍然在繼續。但是,空中不斷湧起的是無數人的呻 吟,就像是千萬人因為病痛而發出的慘叫,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開始是低低的聲音,不認真聽就幾乎都聽不清楚,可是到後來,所有人的都聲嘶力竭了起來,震耳欲聾。
聲波和空氣中碰撞都好像變成了一股能量,不斷沖擊着我們,我們三個人都已經抱成了一團,才能夠勉強抵抗這些不知道來處的碰撞,有大有小的物體撞擊在我們的後背,那些東西不算硬,但是也絕對不軟,又因為有巨大的沖擊力,當第一個物體直接撞擊在我的身體上的時候,我感受到的是錐心的疼痛。
我用戰氣包裹了我們三人的全身,可是即使是葉寒的戰氣,也沒辦法抵抗所有的撞擊,但是現在的撞擊已經緩和了很多,最多也就是少女的粉拳了。
這股撞擊的力量又是從哪裏來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光線才好不容易淡了下來,聲音也漸漸消散。
“燦燦,好像結束了,我們要不要起來?”是姑姑在問我。
“應該是結束了,我先試探一下,你們先抱好不要動啊!”我回答。
“燦燦,我做不了什麽,可是這樣的試探和你一起吧!”金恩勝的聲音。
“嗯,一起面對”我拉着他的手,一起站了起來,然後,睜開眼睛。
房間是正常的室內光,沒有一道道流動的光線,也沒有一團團扭動的黑氣。可是,房間裏原本存在的鄭老板卻不見了,只有蛋蛋一個人雙眼放空得看着前方。
原本房間的牆是白色的,而現在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紅色的點,很多的地方都已經是一整片的紅色,如果不知道,甚至會以為這個地方是刷上了紅色的漆。可我知道這不是,這紅色的,只能是血,人的血。
“金恩勝你照顧姑姑。”我囑咐金恩勝,然後跑向蛋蛋。
“蛋蛋,你沒事吧!”我雙手按住蛋蛋的肩膀,“你怎麽一直發呆……”
蛋蛋沒有理我,但是眼淚從他的眼眶裏滾落。
“蛋蛋,到底怎麽了?你身體有沒有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看到他的眼淚,我的鼻子也酸了。
為什麽鄭老板不見了,還有剛才那個男聲是誰的?他們人去哪裏了……這些血液是誰的?
“爸爸……你死了,我是來救你的,你為什麽會又來救我?為什麽……你死了……我該怎麽辦?”蛋蛋再沉默就很久以後忽然整個人趴在地上,痛哭了起來。我連忙蹲下來抱住他,努力想要抑制住他身體的顫抖,了沒用,他看上去幾乎是處于崩潰的邊緣,甚至是,已經崩潰了。
“爸爸,爸爸……爸……”他的手上滿是獻血,是屋子裏地面的血液,我看着滿地的鮮紅,忽然意識到,這房間裏的血是李均和的,或者是李均和的身體和鄭老板的身體,已經在剛才的耀眼光線中變得一點也不剩,骨肉都已經變成了液體,化作了着滿地的獻血。
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必須馬上離開。
我一把抱起了蛋蛋,蛋蛋掙紮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安靜,我摸了摸他的頭發,替他擦幹了臉上的血跡,然後轉身看向金恩勝,他這時候已經扶着姑姑站了起來,我沖着他點頭,他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兩個人開始像我走來。
離開吧,先離開再說。
我們一起離開了,離開的途中居然無比的順利,不僅沒有任何的一個守衛,沒有一個穿着黑衣的手下,整個離開的道路暢通無阻。
我們很快就回到了家,是鄭世禹之前的那個房子,在回韓國的第一天以後,我就再也沒有來過。房子看上去是我之前否認的那個我不熟悉的樣子,但是可能是因為葉寒的戰氣給了我,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房子的周邊圍繞着一股戰氣,用來扭曲這房子原本的樣子。
僅僅是對着房子用戰氣打了一個響指,這扭曲的戰氣就消失了,回複了它原本的樣子:房子外面的一些植物的布置确實是已經變了,但是這棟建築沒有任何的改變。
鄭世禹為了讓我相信他的不存在,真的付出了很多。
我們一起走了進去,然後不約而同得全部在沙發坐下。
僅僅是短短的幾日,而我有記憶的甚至都不滿一整天的時間,就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我們中的任何一個,怕是都沒法一下子接受。
蛋蛋整個人都是恍惚着的,眼睛就那麽癡楞楞得看着前面,沒有聚焦,發着呆。
姑姑也是,她再不斷地顫抖,再金恩勝的懷裏哭泣。金恩勝看上去倒是還很正常,只是面色有點蒼白。
“恩恩,燦燦,你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到底剛才出了什麽事情?我看到這個孩子咬了老鄭,老鄭怎麽樣了?為什麽最後消失了,那一整塊的紅色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那白光,那黑色的團子,那聲音,這一切都是什麽?”在安靜了一陣子之後,姑姑一下子問出了這麽一長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