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十年後,白钰和婉露的女兒降生。
是一只漂亮的九尾白狐,因着朱雀翎的緣故,眉心有一抹火焰印記,足腕以及尾端亦有紅色被毛。能得來這個孩子,完全仰賴南袖的成全,白钰将剛出生的小小狐貍遞于她,想讓她抱抱。
南袖有些手足無措。
記得很久以前,現在想想,都是上輩子的事了,她曾滿心歡喜的要與婉露約為兒女親家。現在婉露的孩子就在眼前,她竟莫名局促起來,她是如此笨拙,都不知該怎麽懷抱這個脆弱的小生命才算妥帖。
小狐貍隐去了真身,變作一個粉嘟嘟的小嬰孩,她在南袖懷裏靜靜睡着,沉穩至極,連睫毛都不曾顫動一下。
成神後,越發冷漠的仙子,也不禁流露出一絲愛憐之色。
轉而又念起自己腹中的小龍,滿打滿算也才過了十一年,還有二百八十九年的漫長孕期…以生迎生,只有骨肉血脈的召喚,才能将孟闕喚醒複蘇,重回她的身旁。
還有二百八十九年,還有二百八十九年啊,她才能再見到他…
興是看出南袖的落寞,倚在榻頭的婉露忽而說道:“神尊若是覺得煩悶,我和钰郎可以陪你打馬吊呀!”
“你們還要照顧月兒呢,”南袖将懷中嬰兒交還于白钰,淡淡囑咐道,“神族與女道仙的孩子,古往今來,可就這麽一個,她身上的擔子不會輕的,你們可要仔細照料。”
“我倒希望她別這麽特殊,平平淡淡過一生就好…”婉露面帶憂慮。
“別擔心,我會保她周全的。”南袖不喜她蹙眉。
“神尊,為什麽?為什麽你會對我這麽好?”婉露終是問出了這個困她許久的問題,“天地萬物,你都不放在眼裏,為何是我,一個剛得道飛升的小仙,得你如此青睐?”
“因為你值得。”
留下這麽一句不明不白的話語,南袖便抽身離去了,在出境青丘時,遇上了許久不見的妖王夜筝。自從白钰重歸仙班,面上的妖紋便消失殆盡,夜筝則又重拾脂粉,于每日晨間,不厭其煩的仔細修飾她的面容。
紫衣女妖向她告禮:“參見神尊。”
“你此刻出現這裏,是要去山月居看望他們的孩子吧?”南袖問道。
“正是,師兄的孩兒,定是粉雕玉琢,漂亮的很!”夜筝一笑,清潤如風。
愛而克制,不追不執。兩萬年了,她披着妖孽的畫皮,卻也修出了一顆神心。
“既已放下了,何不去人間走一遭,重回仙籍?”
“不了,”眼角眉梢的紫色光影張揚欲飛,昳麗無雙的美人魅惑一笑,“做神的規矩太多了,你看看你,你都不愛笑了~做一個妖精,自由率性,沒什麽不好。”
此言不虛,南袖的确是許久不曾笑過了,嘴角牽起任何一絲微弱的弧度,她都嫌累。
她沒再說什麽,而是徑直離開了,今日算得婉露分娩便匆匆趕來青丘,都還沒來得及用精血溫養孟闕的靈息。
當年,她排幹了歸墟以外的海水,才尋得他的逆鱗,幸而及時,那龍鱗上還尚存他一絲靈息。為這一線生機,她用自身精血日夜滋養,為他重聚魂識,重塑仙身。
朗朗乾坤,天道輪回,饒是她神力無邊,亦不能更改。
沒有誰,逆天改命不需要付出代價;沒有誰,能夠逆行倒施違背天道的旨意。
包括她。
灏梵說,包括孟闕在內,天下蒼生,都不過是她成神的墊腳石。是啊,只是墊腳石罷了,可是沒有墊腳石,她這顆心,該何處安放?
這世間的人,都怕她,懼她,敬畏她;再無人寵她,愛她,取悅她。她依然記得龍的眼淚有多麽滾燙,四十六億年,都不曾感受過這般熨帖恰到好處的溫度。
說她執迷也好,說她瘋癫也罷,孟闕——她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哪怕,哪怕要搬去那寂空深處的無上天,孟闕——也是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陪她清寒孤寡!
取次花叢懶回顧,天地萬物,我只有你了。
小龍出生的那日,也是孟闕回歸的日子。
她甚至都來不及看看自己的孩子,她一整顆心都在牽挂着,卧龍山中的那枚青色龍鱗。将近三百年,她用精血溫養,用靈力保育,那枚寫有她姓名的鱗片,終于成全了她的癡念。
那日思夜想的人,正好端端立在繁花叢中,向她輕輕淺淺地笑着,他說:“袖兒…”
我回來了。
是啊,你回來了,取次花叢懶回顧,天地萬物,我只有你了。也只有你,再見如今的我,還能眉目含笑地喚我一聲“袖兒”…我知道,我就知道,天地浩大,只有你能待我始終如一。
是啊,你回來了…真好,再沒有什麽,能比這一刻更好了…
三百年,三百年的艱辛酸楚一時間統統湧上心頭,獨自孕育龍嗣的艱難,獨自等待故人的心酸…竟教她紅了眼眶。
她本以為,她會笑着去迎接他的歸來,這将會是她這三百年來,頭一回一展笑顏,卻沒想到,竟是無端地墜下淚來。
她委屈,真的好委屈,而眼前這條龍他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他憑白的放任,放任她孤孤寂寂凄凄楚楚整整三百年!
是的,他就是這樣做人夫君,就是這樣為人父君的,真是…真是貪的個好便宜!
紅衣女仙驀地背過身去,默默拭淚,直至陷入一個…充斥着淡淡龍涎香的懷抱裏。
她剛剛抹去的眼淚,再次不争氣地…潸潸而下。
他早就知道,她天生與衆不同。如今,她身上龐然的仙氣,幾乎要将他隔絕千裏。
三百年來,他的靈魄被一點一點的重聚,他的感官在一點一點恢複,雖身處幽黑的洞穴之中,但已漸漸能聽得一些人聲吵嚷。
聽來聽去,聽得最多的不過是——“神尊”二字。
他可憐的傻麻雀,這三百年來,該有多麽的寂寞啊?
他從背後将仙子擁住,低眸輕吻她烏黑柔軟的發頂,語帶心疼:“袖兒,別哭。”
你一哭,天地間的某一處,定要有一場傾盆大雨。
暴雨如注,悉數彙入他的心河,逼仄的心腔,滿溢着屬于她的悲傷。
他總是笨拙,招惹她哭泣落淚,屬實不該。幸而今後的日子還那麽長,他有的是時間,去彌補她這三百年,抑或她長達數十億年來的委屈寂寞…
別怕,不會笑了也無妨,冷情冷性了也無妨,心如死水了也無妨。
“袖兒,別怕,我在這裏,”龍将懷裏的人圈得更緊了些,“不管你要去哪裏,我都會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陪着你。”
紅衣女仙沉默不語,任雲卷雲舒,任亂紅紛飛,任那人身上好聞的香氣将她溫柔的包圍。天地安寧,她走向了漫長修行的盡頭,她的心停靠在這裏,終終于于,不再追問,不再執迷。
然而,孟闕曾一心向往的,一家三口溫馨的生活并未如願到來,南袖對萬事萬物的冷感淡漠,嚴重到遠超他的想象。
對海的恐懼,是盤古為她設下的封印,如今,她已不再懼海,甚至一個勾手,就能排山倒海,翻天覆地…
可這揭去的封印,似乎連同她的七情六欲也一并揭了去,小龍是她含辛茹苦,孕懷三百年才得誕下的唯一的孩兒,可她抱他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對自己的親兒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他呢?
孟闕頗感無奈的同時,更多的是,深無窮盡的心疼。
他曾愛過的,那只感情充沛的,慣會感同身受的麻雀…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她人在這繁華世間,心卻始終…飄浮于六界之外。
是啊,她是盤古的眼睛,她親身看着,每一滴水珠是如何從冰川消融,如何歷經曲折彙入海洋,再如何蒸發回到冰川;她親身看着,每一粒砂礫是如何從山體崩塌,如何歷經風吹雨打歲月磋磨,再如何慢慢化形為渺小;她親身看着,一只鳥吃了一顆果子,種子随它去往遠方,在一處完全陌生的地界落地生根,然後抽芽生長,然後枝繁葉茂,然後開花結果,然後…又來了一只鳥。
如此循環往複,循環往複,她看了整整四十六億年…是啊,她早該膩了。
她曾被海困住,困在了瀛洲島;如今她是被他困住,困在了蒼龍閣。
不過,有時白钰和婉露會來島上探望,帶着他們三百餘歲的女兒——白惜月。這時就要辛苦清璇了,既要照看尚在襁褓之中的小龍,也得看顧正是頑皮年紀的月兒,如此,他四人才得片刻閑暇,能好好打一場馬吊。
孟闕不禁暗自好笑,如今的南袖,饒是再如何的冷漠無情,這嗑瓜子和打麻将的愛好,倒依然保留着。這強烈而鮮明的反差,讓人瞧着,竟莫名的可愛。
流年匆匆過,轉眼間小龍滿一百歲了,已會下地走路,還能軟軟糯糯地喚上一聲“父君”、“母神”,久不見展顏的南袖終是不吝莞爾。
仙人的一百歲,換做人間年月,恰好一周歲,該是要舉行抓周禮的。那天的蒼龍閣裏裏外外都披紅挂彩,格外喜慶熱鬧,白钰一家也到場慶賀。他們的女兒又長高了些,愈發可愛嬌俏,孟闕的心裏開始盤算,要不結個娃娃親?
可龍嗣的孕育過程漫長又痛苦,婉露到底凡仙出身,月兒的仙根也并不十分穩固,若真是結合了,到時候吃的苦頭只會比袖兒更多…思及此,孟闕也便沒了想法,只是将粉雕玉砌的小女娃抱在懷裏好一番親昵。
抓周的場地,設在了花葉招搖的繁若谷中,今龍子慶生,天氣自然是極好的。太陽暖烘烘地曬在身上,熏得南袖有些困頓,她不由眯起眼睛。但仍是打起精神,想看看她的兒子,最終會抓出個什麽結果。
孟闕自清璇懷中接過小龍,雖還年幼,但眉清目秀像極了他和袖兒,想必成年後,定是位舉世無雙的佳公子。孟闕滿心歡喜,恰巧小龍對他天真一笑,他更是愛得不行,在那粉撲撲的臉蛋上輕啄了一口:“兒子,去吧,挑你喜歡的!”
言罷,将小龍小心放入,眼前那擺滿了各種物品的圓形竹匾之中,随後退回至南袖身邊,默默握緊了她微涼的手。白钰同婉露也立在一旁,皆是好奇這小男娃會抓個什麽物件回來,只除了白惜月,她直勾勾盯住竹匾裏的各色物什,也想去那竹匾裏玩兒。
若非娘親牽的太緊,她早就進去了~
放在最前面的是一堆玉籌,小龍看了看,徑直掠過了;抓起一側的書籍,随便翻了翻,好像也沒什麽興趣…然而再往下走,便來到了一片很奇怪的區域。
可憐的小龍,抓起手邊的一塊老姜,懵懂的他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當即辣得哇哇大哭。
南袖的眉頭微微挑了挑,但是忍住了。
好容易止住了哭泣的小龍,繼續深入,擺在眼前的是一根大蔥。他似乎有所防備,沒有貿然舔/舐,而是探出小鼻,謹慎地聞了聞…當即嗆得噴嚏不停。
南袖雙唇緊抿,但還是忍住了。
不知打了幾個噴嚏,小龍仍是堅強的繼續探索着,咦?眼前這圓鼓鼓像燈籠的小玩意是什麽?學聰明的小龍,是不聞也不舔了,徑直将這團白色的“小燈籠”塞進袖中。
于是,南袖就眼睜睜看着,一出生便是天之驕子貴不可攀的小龍,滿心歡喜地…揣了一頭大蒜入懷。
她不禁暗暗咬牙,這已經快到她忍耐的極限了…然而,再看到接下來的東西,她終于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孟闕!你是要我兒抓周,還是讓他逛菜市場啊?”食指指向竹匾中一把綠油油的芹菜,她氣惱無比,“蔥姜蒜也就算了,怎麽還有一把芹菜?!”
孟闕撓撓頭,小聲地為自己辯解:“我看話本子上說,蔥,代表聰明;姜,表示越活越熱辣恣意;蒜,則是善于算計…這都是未來的一種可能嘛~”
“那芹菜呢?”南袖冷着聲兒問。
“芹菜就表示…又勤快,又有才~”
生氣的麻雀,怎麽看怎麽可愛,孟闕目不轉睛地盯着紅衣女仙,雖說坑了兒子,但這般生動的袖兒,他真的好久未見了…
他真真是,懷念得緊啊…
南袖又豈會不知,這老青龍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見見她生氣惱怒的反應。的确,她不僅許久未笑,更是很久很久,都沒生過氣發過火兒了。
雖知他的心思,但她還是不能忍,徑直将那把芹菜給消去了,如此,小龍終于來到了這竹匾的邊界,瞧見了最後兩樣壓軸的好物。
左邊是南袖特意放入的玄墨毛筆,代表學識濤濤,溫文儒雅;右側則是被孟闕寄予厚望的青色方盒,盒子裏裝着的是,象征至高權柄的蒼龍符契。
大概是物件上殘留着父君母神的靈氣,小龍肉嘟嘟的一雙小手,是一手摸住一個,兩邊都不舍放下。得見此狀,孟闕同南袖俱是欣慰一笑。
然而,就在小龍不知該如何抉擇之時,他忽而擡起圓圓的小腦袋,一雙大眼睛肖似兩顆圓溜溜的黑葡萄,完美繼承了南袖那點漆似的瞳色。
那雙清澈無比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牢牢盯着眼前的小仙子。
彼時的白惜月身着齊腰襦裙,白色的上襖,淺紫色的下裙,裙擺上還繡了翩翩起舞的白蝶。那秀麗的眉眼,因着他的注視,挂上了些許困惑之色,更顯得女娃天真可愛。
那小龍是擱置了青色方盒,抛下了玄墨毛筆,搖搖晃晃地奔向了竹匾外的白惜月。他踏過繁花,他踩過草葉,他無視身後一匾筐或奇奇怪怪或奇珍異寶的物什,跌跌撞撞撲入小女娃香香軟軟的懷中。
“我喜歡她!”
除了白惜月不知所措,在場的大人們先是一怔,随後都不約而同發出了笑聲。可嘆這小娃娃就是童言無忌天真爛漫,有趣得緊~就連始終冷清的南袖,一雙深邃墨瞳裏,也隐約閃過一抹亮色。
小龍是抱住惜月就不撒手,孟闕無奈,将其扒拉下來,摟入自己懷中。脫離了仙女小姐姐的懷抱,小龍眨巴眨巴地直掉眼淚,孟闕使出渾身解數哄了好久才安生。
往往這種情況,都是當娘的去哄,可南袖有一套她自己的育兒理念,這套理念一直貫徹她終身。孟闕其實也能理解南袖的想法,小龍是他們的兒子,是至高神尊唯一的孩子,尊貴無比,天生就該是稱孤道寡的帝王之命。
這世間,能真心待他的人注定寥寥無幾,怕是終其一生,都聽不到幾句真話。若是父母再不嚴加管教,亦如常人一般的捧着他…只怕會恃寵生驕,慣得目中無人。
唉,也沒辦法,畢竟江山易得,東宮難當。
數百年之後,員峤島上的怨氣,岱嶼島上的怒氣,已被南袖清散的差不多了。那日,歸位已久的天帝寂遙,突然駕臨瀛洲島,請見神尊。
如今的天帝,早已修得太上忘情,整個人都平和了許多。
“可能再有百十年,怨氣和怒氣就能完全散盡,屆時,兩座島嶼便只留下醇厚的仙氣,可作為凡人修行登仙之福地。”南袖率先開口。
“寂遙——謹代天下凡仙,拜謝神尊成全!”玉冕衮服的天帝斂衽為禮,很是恭敬。
“六界四海,皆是我的子民,”南袖淺淺酌了一口茶水,淡淡道,“自然都會顧念。”
“等月兒再大些,我打算封她為天界公主,待我退位之後,她便是天庭的女帝。”寂遙小心地垂詢,“神尊意下如何?”
“你是天帝,天界你說了算。”
寂遙真實的意圖,南袖心裏清楚,無非,是在悼念他失去的那個孩子。雖然,經過七生七世求不得的折磨,他已看破紅塵,無欲無求,終是證的天地,修得太上忘情。
但他始終不曾忘記過自己的承諾,他要給婉露的,不管是她需要或者不需要的,都會是最好的。不論是天後的名分;抑或當今天庭,最為美輪美奂的婉華宮;還是舉世無二的留魂玉;甚至他萬中無一的仙根…他都給了她。
他還承諾過,婉露腹中孩兒,無論是男是女,都會是未來的天帝。
他在小心翼翼地,一步一行地,實踐着自己的諾言。
如此,她便成全了他罷,這天帝寂遙,左右也不過是個可憐人。
寂遙走後,已是夜幕時分,他的拜訪,難免使得南袖想起了一些過往,人也更沉郁了幾分,孟闕就尋思着,怎麽讓她開心起來。
忽而靈光一閃,将心愛的嬌妻和幼子約至了卧龍山巅,南袖幻出一張貴妃榻就勢躺下,而小龍則興致勃勃地立在一旁,好奇父君究竟安排了什麽好玩意。
先是漫天的流星雨紛至沓來,将無邊夜幕裝點的璀璨無比,小龍啧啧稱奇,南袖百無聊賴地靜卧于山巅,并未表現出任何興趣。
也是,看過幾十萬年星隕的人,對流星雨什麽的,應該早就無感了…
然而孟闕并不氣餒,他浮在半空中,施法變幻出連天匝地的絢爛煙火。煙花爆開,忽而紅粉硝煙四起,那青龍的身影漸漸被煙霧隐沒…
墨色瞳孔驟然一縮,她瞬移至孟闕身前緊緊揪住他衣領,梗着脖子淚光盈動,雙唇碰了碰,可到底沒能說出一個字。
天上的流星一顆一顆的落,她的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孟闕有些懵,下意識地幫她抹眼淚,柔聲問道:“袖兒,你怎麽了?”
半晌,紅衣女仙才顫抖地說出了一句話:“我不要什麽煙火流星,我只要…你活着!”
她帶着期期艾艾的哭腔,卻心有餘悸,語氣狠厲。
孟闕一怔,也跟着落淚。他歸來後看到的南袖,已經很少有情緒波動了,他看她不悲不喜,再不生動的樣子,心裏很難過。總是想着,怎樣才能讓她開心一點…
原來,原來她并不是無心無情,她心底深處唯一在乎的事物——仍然是他。
他笑着擁她入懷,溫柔道:“那就向流星許願吧!向流星許願,讓我永遠不要離開你…記住,不要念出聲來,否則,就不靈了。”
父母在漫天流星下忘情相擁的場面,在小龍的心裏留下了永生難忘的不可磨滅的印象,他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也要為他的月兒姐姐,布置這麽一場煙火流星。
畢竟,連自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母神都能被感動到流淚…那他的月兒,
沒理由不感動~
作者有話要說:
文文寫到這裏,正文以及番外就全部結束啦~
這裏放兩個預收:
《六界第一瑪麗蘇》文案:
白惜月,六界第一瑪麗蘇,天界唯一的公主,未來的女帝。
但是她很不開心!!
孟懷枝這個混蛋,居然跟一個女鲛勾勾搭搭?!
哼,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孟懷枝,龍族少主,溫文爾雅,沉靜包容,可謂是人如其名,孟懷蘭芝。
但他有一件說不出口的心事。
白惜月不喜歡他哪一點,他都可以改,但唯獨年齡這一條,饒是上天入地,都更改不了…
傳聞一定會有龍掠走公主,然後忠心耿耿的侍衛跋山涉水将她救出,最終美麗的公主卻嫁給風度翩翩的王子……月兒,信我,這三種角色,
我都能勝任。
白露的女兒X南孟的兒子
二代CP,算是《朱雀》的後傳,徹底解決凡人登仙難的問題,六界之中唯一尚未出場的魔界會閃亮登場,傳說中能夠與神對抗的魔神也會複蘇,新的cp開始新的冒險~
《東王公的男人絕不認輸》文案:
天庭初立,張百忍加冕,成為天界第一位天帝。
他躊躇滿志地看着臣服于他的一幹神仙,心裏舒快無比,立誓要為凡仙争出一片天地!
入夜,登帝大典結束,醉眼迷蒙的東王公闖入他的寝殿…
燈火煌煌,一夜糾纏,他的尊嚴被人狠狠踩在腳下。
睇着身邊人如冠玉般俊朗的睡顏,他深深淺淺地嘆息…
“你終究是…忘了我。”
對于他東王公少陽君來說,其實當不當這個天帝都無所謂。可偏偏…
偏偏被那油嘴滑舌的凡仙張百忍奪了去,這教他無名火起。
果然,這凡人得道的仙就是私心重,張百忍一上位便為凡仙大開方便之門。
他要開天門,助凡人登天,他便絕地天通,封閉天界;
他要割忘川,允凡仙婚配,他便抽去曼珠和沙華的仙根,将其化作彼岸花,生生世世花葉兩相錯;
他要為凡仙積功德,親身苦歷一千七百五十劫,共需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聽說他今生的命途頗為壯闊,奉皇帝之命下南洋了。”
“嗯,今生是個太監,也好,我也不用操心他的姻緣了。”
這篇文是篇耽美,算是《朱雀》的前傳,會補全朱雀的世界觀,會詳寫初代天帝張百忍的上位史以及道仙與神族之間的矛盾與沖突,坐看東王公是如何一步步轉變,從位高權重的壓迫者成為一衆凡仙的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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