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是忍不住想要見一見。
封宋嘴角挑起一個玩味的笑,一手撐在她的耳旁,語氣暧昧:“見我什麽?我哪裏你沒見過麽?你當年那樣的手段,我可是被你吃的幹幹淨淨連渣都不剩。”
她長長的睫毛翕動,一滴眼淚無聲滑落,動人又動容。
可這樣的動人之色,卻沒有打動身前的男人。
封宋冷笑一聲:“你不用如此,你這眼淚騙騙那時年少的我還行,但現在,我已經不吃這一套了,你走吧,不要再來糾纏,否則今日是我最後的仁慈。”
“你就這樣恨我?”她神色恍然的問道。
“恨?不,我不恨你。”他貼在她的耳邊,呼吸輕掃着她的耳垂,一字一句道:“畢竟那一個月裏我食髓知味,夜夜銷魂,你這樣的美人,人間少有,男人疼愛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恨。”
說完這誅心之言,他終于起身,緩緩退下馬車,只留渾身冰冷的她,神色凄涼的坐在那萬金的狐皮之上。
封宋走後,睡着的仆人們都醒了過來,他們繼續趕着路,一點也不知道剛才發生過什麽。
孟如意回到蘭院,仙尊正蹲在樹下翻着螞蟻,安兒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将他翻出的螞蟻裝在罐子裏,若是挖到大螞蟻,兩人還相視一笑,玩的不亦樂乎,而她的小蛟團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曬着太陽,初春的陽光在他的漆黑的鱗甲上閃着冷耀的光。
看着玩在一處的仙尊和安兒,她發現自己好像并不怎麽生氣,但明明應該生氣才對啊,她看着正聚精會神撥弄着螞蟻的仙尊,又摸了摸自己的心髒,好像沒有亂跳,奇怪,為什麽沒有那夜相見時緊張又羞怯的感覺?
走到椅子旁,她将寧折拎起坐下,然後将他放在她的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他的龍角,心裏想着方才的事情。
寧折此刻清晰的聽見她将玄武獸與他區分開來,雖說她還是心存疑惑,但他卻佩服她的直覺,都說女人心細如發,他以前還不覺得,現在算是見識到了。
而且,他還聽見她在懷疑城外的半人半妖是不是沈暄,如果是,沈暄的身上究竟出了什麽問題,靈犀又是不是真的把他殺了。
“仙尊給你的心法你修煉的怎麽樣了?”他打斷她的思緒。
她回過神來:“哦,正在修煉,就是有些地方太深奧了不是很了解,問了仙尊,仙尊的解釋我也聽不是很明白。”
寧折心道那小子不學無術,只靠自己的神力就足夠應付人間的事,哪裏會懂這些。
“我會去和仙尊說一聲的,今晚你別睡了,子時讓他帶你去修煉。”他禁制在身,需要一個幫手,玄武獸雖有神力,但智力不足,她正好來補這個空缺,教她一點仙術防身也未嘗不可。
她見他主動幫忙,自然是開心的:“好啊,那就多謝了。”
到了午夜,仙尊果然來敲她的門,看着身前男人的冷俊的模樣,她的心跳又加速了,難道,自己只對夜晚的仙尊有感覺?
孟如意啊孟如意,你不純潔。
“走吧。”寧折好笑她的內心戲,将她帶到湖邊的一塊被那些粉色花朵環繞的大石上,教她調息心法,借助月之精華來提升她的修為。
他雖從未教過徒弟,但好在極有耐心,她不懂的他都手把手去指導,只是這樣一來不免肌膚相觸,這樣的情況下,孟如意只能拼命讓自己不要亂想,努力将神識都集中在修為上,方能不被他那年輕的身體給蠱惑了。
她這樣做之後,寧折也聽不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所以也并未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妥,該怎樣就怎樣,卻不知認真教導的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撩撥了這個看起來若無其事的女子。
半月之後,孟如意的修為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她畢竟修習的是冥司術法,凡人之術哪裏能及,那條她一直控制不住的鲛绫,如今也能踩上去飛個十來米了。
只是,她是凡身,寧折教她的仙術是仙神修煉的,這樣一來,她的身體和精神力都有些支撐不住,尤其是精神力,她感覺自己好像時常會産生幻覺,仙尊明明坐在石頭上打坐,她卻偏偏将他看成是一個醉卧的美人,好幾次差點沒忍住的要撲上去。
但她好不容易得了這機會,怕說出這異樣來被仙尊嫌棄,所以一直強忍着,甚至還随身帶了一根小針,一出現幻覺就紮自己一下,這才避免情不自禁做錯事。
因她都是半夜修習,所以白日裏都在睡覺,有時候下午起來,見仙尊和安兒又玩在一處,雖然依舊會疑惑,但又找不出什麽破綻,只能放下,等着子時的到來。
只是她和寧折都不知道的是,兩人做這些的時候,天虞峰的最高處,有兩雙眼睛正注視着他們。
“可惜了,此女本是打算配給容侯或者封宋的,沒想到竟被仙尊看上了。”說話的正是曾經幫過孟如意的槐江峰峰主靳春秋。
“無礙,配給仙尊反而省了我們的力,這幾日都有給她喂藥吧?”另一鬼面男子問道。
靳春秋搖動手中玉扇:“從她入門那日就一直放在飲食中沒停過,不過她心性倒是堅定,撐到現在都還能控制的住,不似其他被選中的女弟子,如今已經任由宰割了。”
“男弟子那邊呢?”
“也日日服用妖獸之血,有幾個出現妖獸化,已經借口送回原籍秘密解決了。”靳春秋語氣漠然,似乎殺的那些人不過是只螞蟻。
鬼面男子點了點頭:“沈暄還沒抓到?”
靳春秋神色這才有一絲凝重:“嗯,派出去追殺他的人見他逃入了西南原始林,無法深入,只能放棄。”
鬼面男子似有不悅:“沈暄絕不能留,至少在我們需要的那個孩子出生前,絕不能讓他多事,靈犀現在在何處?”
靳春秋回道:“她放走了沈暄,現在正被關在玄鐵囚室,送進去的幾個男弟子都被她打成重傷扔了出來,怕是指望不上她了。”
“指望不上?”鬼面男子輕笑一聲:“她這樣好的條件不能就這樣算了,把她給容侯吧。”
靳春秋又搖動玉扇,嘴角一絲谄媚:“容侯可是您的血脈,若是靈犀真生下孩子,那孩子也是您血脈的延續,只要您舍得,我自然是可以照辦的。”
鬼面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給他吧,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那個君上制造一具合适的身體來承載他的靈魂,不管是別人的血脈還是我的血脈,我都不在乎,一切都是為了君上。”
靳春秋眼神微動,但他什麽都沒說,只是俯首貼耳的點了點頭,然後瞬間消失在夜色裏。
子時後不久,江陵城突然下起了大暴雨,正在練功的孟如意被雨澆了個通透,淋濕了的衣衫緊緊縛着她的身體,但寧折不讓她離去,越是惡劣的天氣,越是修煉的好時機。
可在這暴雨之中,他也被淋濕衣衫,雨水順着他俊美的臉龐淌下,經過惑人的鎖骨,隐入身體的某處。
看着這一切的孟如意有些失控了,她赤腳踩在被雨打的碎了一地的粉色花瓣上,一把抱住他,冰冷的雨水中,她的呼吸,她的身體均是滾燙的。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讓寧折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沖刷着他們。
而城中傲雪的大宅中,她取出一條軟鞭遞給洛衡,然後跪在他的面前:“今天之後,我父兄當年加害給你的就還清了,請你遵守諾言,将致兒還給我,放我們母子自由。”
拿着軟鞭的洛衡眼神一冷,修長的手指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我想你記錯了,今日之後,你父兄施與我的鞭刑的确是還清了,但,我本是你沈家的主人,我母親臨死前将我托付給你們照料,卻被你父兄認為我翻不了身,在我年幼時任意羞辱,還讓我做了你五年馬奴,這事你還記得吧,這也是要算的。”
“你要怎麽算?”她顫抖的問道。
洛衡擡起她的臉,眼中有着隐忍的欲:“自然是等價的算。”
玄鐵囚牢
靈犀蜷縮在床角,春日的閃電将她蒼白的臉照的忽明忽暗,,她抱着膝蓋坐在冰冷的鐵床上,一動不動,像是雕像一般。
突然,外面的走廊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噠噠噠,噠噠噠……幹淨、冷靜、有力,一步一步的踩進她的心裏。
這熟悉的腳步聲,終于讓她有了反應,她害怕的看着門口,希望這個聲音不要在自己門口停下,她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腳步聲停在另一間房間前,這讓她松了一口氣,她想,一定是自己聽錯了,那個人還未回仙門,不可能是他。
可她沒等她慶幸,腳步聲又響起,最後,停在了她的房門前。
咔嚓一聲,玄鐵制成的重鎖被打開,閃電的光亮中,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站在門口,他看也未看角落裏顫抖的人兒,然後随手關上門,但是門沒鎖,像是他有十足的把握屋子裏的這個女子無法從他手裏逃脫。
男人進房間後,點燃了燭火,溫暖的燭光下,卻是一副冷若冰山的臉。
見到這一生自己最害怕的人,靈犀不由自主的向角落又縮去。
容侯慢條斯理的脫下手上的皮制手套,露出一雙幹淨修長的手,然後卸下随身的利器,冷氣逼人的站在靈犀面前。
強大的可以瞬殺妖獸的靈犀,随便就可以将師兄弟打成重傷的靈犀,此刻卻像最無助的小兔子,她明明有許多哀求的話語,可是看着這個一手将自己訓練出來的男人,看着這個自己最害怕的男人,她只能眼睜睜的任由他壓下來。
然後,她聽見他微不可聞的說了一句:“忘掉他。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