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覺不覺得四哥對弘晖太嚴厲了?”
九阿哥滿臉不屑地看向董嘉柔, “我還以為你有什麽高見,你不會是說,弘晖生病, 是因為四哥管得太嚴了吧?”
董嘉柔點頭。九阿哥滿臉不屑, “想什麽呢?誰不是這麽過來的?”
董嘉柔默默深呼吸, 果然, 這教育理念相差甚遠。
要是這樣, 往後在教育女兒方面, 她的女兒豈不是還得吃夠這封建教育的苦?
這怎麽可以?她得為她未出生的女兒鋪好快樂童年的路。
“胤禟!我想說, 孩子的教育,不是光嚴格就是對的!”董嘉柔看着九阿哥的眼睛,十分認真道。
九阿哥眨巴眨巴眼睛,面上是從未有過的懵懂,“你,你方才說什麽?”
“我說,教育孩子,方式方法很重要,不是只有嚴格就行!”
“不是, 前面那句!”
“前面?”董嘉柔想了想, “前面?弘晖怎麽病的?四哥對弘晖太嚴厲了?”
九阿哥放棄, 直接道:“你方才喚我什麽?”
“胤禟?”
九阿哥點頭,“對, 往後你就這麽喚爺, 爺今兒發覺, 爺這名兒, 怪好聽的。”九阿哥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董嘉柔無語地送了九阿哥一對白眼,“我跟你說正經的, 你能不能認真點兒?”
“爺這不是很認真嗎?你說,爺聽着呢!”
“就是,我覺得對于孩子的教育,不能只一味的嚴厲,小孩子還在長身體,天天背書……”
董嘉柔說得認真,只可惜,九阿哥壓根沒聽進去幾句,董嘉柔說了一會兒,道:“我說什麽,九爺聽見了沒?”
“叫胤禟!”
“原來九爺在聽啊!”
“叫胤禟!”
“胤禟!”
“嗯!爺聽着呢,什麽事?”
“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方才說的話?”
“聽見了啊,嚴師出高徒嘛!”
董嘉柔呼吸一滞,她就知道,她說了個寂寞!
董嘉柔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九阿哥。
沒多久,馬車就停了下來。
董嘉柔第一時間睜開眼睛,掀開馬車簾,問道:“到了?”得到車夫肯定的回答,董嘉柔直接下了馬車。
九阿哥被董嘉柔搶先下了馬車,也不生氣,施施然下車,好笑地看着董嘉柔。
四福晉也剛下馬車,這會兒正站在馬車邊,見董嘉柔下了馬車,便朝她走來,一把挽住董嘉柔,道:“九弟妹,走,我領你過去。”
“四嫂!”九阿哥剛喚出聲,正想說,他也一起,卻被四阿哥叫住,“九弟,讓她們先過去,你同我去書房先坐會兒。”
九阿哥面上閃過一絲不情願,嘴上倒是老實應道:“是!”心裏想着,他是來看弘晖的,又不是來聽四哥教訓的,為什麽要直接去書房啊?早知道,他就不過來了。
不!不!不!怎麽能不過來呢?要是不過來,他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從董嘉柔嘴裏念出來,這般好聽呢?
感受到身邊的九阿哥情緒起伏,四阿哥疑惑地瞥了一眼,他怎麽覺得九弟有些不正常?
“你這些天都在忙什麽?”四阿哥問道。
“就是當差啊!”九阿哥道。
四阿哥瞥了九阿哥一眼,還當差?有間食肆被人鬧事的事情,四阿哥也是知道的,他還以為九阿哥會說,忙買賣,畢竟,九阿哥都因為買賣的事情與直郡王發生了不愉快,居然還要瞞着他。
“嗯,九弟妹的有間食肆最近是不是不怎麽忙?”
“四哥何出此言?是有什麽事情嗎?”九阿哥有些意外,又有些擔心。
“沒什麽,最近你四嫂也一直在忙,說是要像九弟妹一樣,有自己的鋪子。”
“四嫂不是有挺多鋪子嗎?”九阿哥被四阿哥這話說得有些雲裏霧裏,四嫂不是一直有挺多鋪子嗎?
“嗯,之前的鋪子不是都直接是那些掌櫃在管,你四嫂是想像九弟妹經營有間食肆那樣,自己經營鋪子。”
九阿哥心裏“咯噔”,“四嫂,是打算開胭脂鋪?”四哥不會是想要他把西子妝賣給四嫂吧?九阿哥問得小心翼翼。
“沒有,她打算開個首飾鋪子,最近一直在畫花樣子。”
“呼——”九阿哥提着的心總算落回原處,“首飾鋪子啊,可以啊,只是,四嫂有空嗎?”
“她說,九弟可以讓九弟妹做,我也應當跟九弟學學,讓她去試一試。”
九阿哥小心地看了四阿哥的臉色,可惜,沒有任何收獲,四哥的臉依舊是冰冰的,“那個,四哥,您不會因為這事怪罪弟弟我吧?董鄂氏是因為在家沒什事情做,我自己又總是忙,我總不能關着她,不讓她出來吧?何況,那食肆的鋪子,本來就是她自己的。”
“我怎麽聽說,那有間食肆有兩個鋪子都是你送給九弟妹的?”
“額,四哥,四嫂這是要你給她買鋪子?”九阿哥見四阿哥一直也沒有生氣,膽子也大了起來,生出了看熱鬧的心思。
見四阿哥冷着臉點頭,九阿哥不僅開始想象,四阿哥被四福晉要求要送兩個鋪子的場景,關鍵是,還是拿他當榜樣,九阿哥心裏開始美滋滋,清了下嗓子,道:“四哥,這個,女人啊,是要哄着的,您多哄哄她,她自然就會很聽話了,您要是多哄哄四嫂,四嫂今兒個也就不會當着弟弟的面訓你、瞪您了,您看看,董鄂氏多兇的一個人,如今被弟弟哄得明明白白的,四嫂多溫柔一女子,被您冷臉相對,如今……”
接收到四阿哥看過來的冷眼,九阿哥立馬幹咳幾聲,不再繼續,卻低着頭偷笑。
“你四嫂什麽時候訓我了?我怎麽不知道?”
想到方才宮宴上,四阿哥有些慌亂模樣,九阿哥突然就明白董嘉柔當時在看什麽了
……
另一邊,四福晉挽着董嘉柔的胳膊,往弘晖的院子走去,兩人忍不住讨論起那每月三百兩銀子的事情。
“我瞧着我那鋪子,今年只怕是開不了。”四福晉感嘆道。
“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若不是郭絡羅氏提出什麽一個月三五百兩銀子,我們哪裏需要每月三百兩銀子的捐出去?你四哥一年的俸祿都不到三千兩,這下好了,今年還有大半年,我捐的銀子怕是跟你四哥的俸祿銀子不相上下了。”四福晉有些悶悶道。
董嘉柔想了想,道:“四嫂,您若是實在很想開鋪子,銀子方面,我可以先給你拿些。”
四福晉一愣,“九弟妹?”
“四嫂不用跟我客氣!”
“不是,九弟妹,你,一點都不怪我嗎?”
“怪你?怪你什麽?”四福晉垂了眼睑,有些自責道:“若不是我提濟善堂的事情,大家也不用每月出三百兩銀子了。”
董嘉柔握住四福晉的手,道:“四嫂,您想多了,你提濟善堂,是為了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而且,你當時是說你一個月拿幾十兩銀子的,要不是八福晉想坑我,說什麽三五百兩,也不會有後面那個三百兩了。”
說完,董嘉柔壓低聲音,在四福晉耳邊道:“說起來,我之前聽說,今日的晚宴,好像是要說施粥的事情的,我原先還以為,這次我是可以去看戲的,所以,我覺得,這次應該是皇阿瑪借着四嫂你說的濟善堂的事情,在懲罰八福晉。”
四福晉驚訝地看向董嘉柔,也壓低聲音道:“九弟妹,這話,你同我說說就成了,可別再提了。”揣摩聖意,這罪名要是落下來,可是有點大的。
董嘉柔當然也知道,只是這點子事情,她相信四福晉不會亂說的,便道:“四嫂又不是別人,四嫂放心,我知曉輕重的。”
四福晉聽董嘉柔一口一個“四嫂”的叫她,卻只稱呼郭絡羅氏為“八福晉”,這親疏立見,而且董嘉柔連這種事情都敢這麽同她說,可見,是真的将她當自家人了,兩人的關系,似乎又增進了不少。
要不怎麽說,閨蜜之間的深厚友誼,都是靠分享秘密增進的呢?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弘晖的院子,婢女福身行禮問安。
“弘晖睡了嗎?”四福晉一邊輕聲問,一邊放輕了腳步朝主屋走去。
婢女道:“回福晉的話,小主子剛醒,用了一碗白米粥,現在在寫字。”
“寫字?他都病了,還寫什麽字?你們怎麽伺候的?”四福晉不悅地說道,一邊加快了腳步,滿眼的焦急、擔憂。
“奴婢知罪,只是,奴婢們勸了,小主子不聽,奴婢也沒有辦法,正想着等福晉回來,就來禀報的。”
董嘉柔跟着四福晉一起朝弘晖的屋子走去,知道弘晖不是在睡覺,兩人也收起了方才剛進門時的小心翼翼,四福晉不等身後的婢女上前,自己伸手推開了門,“晖兒。”
屋門打開,董嘉柔看見弘晖正站在靠窗的書桌前,握着毛筆寫字,身便站着一位嬷嬷,身後跪着一個小內侍。
屋裏的人聽見四福晉的聲音,都轉過身,弘晖身後的嬷嬷和內侍連忙朝四福晉跪下,“福晉,您勸勸小主子吧。”
四福晉看都不看她們,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從一進門,眼神就一直在弘晖身上。
“額娘?九嬸嬸?你們怎麽來了?”弘晖的小臉有些憔悴,嘴唇泛白還有些幹裂。
四福晉摸了桌上的茶水,還好,是溫的,“那些奴才都是怎麽伺候的?怎麽還讓你寫字?”說着端起桌上的溫水,道:“先喝口水。”
弘晖乖巧地喝了水,道:“額娘,您別怪她們,是我我自己要寫的,這是先生布置的課業,我要是沒寫完,明天交不出來,阿瑪知道了,又該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