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謎
這只鬼怪的力量突然增強了。
楊盈心一拍儲物袋,及時展開防禦法器,不再小看眼前鬼物,就連專門針對的梵音鐘都失效了,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現象。
巨髅發動攻擊,它朝楊盈心捏下來。
王言只能在一邊幹瞪眼,他沒法用法術,抓只練氣廢物綽綽有餘,但不代表他赤手空拳能對付小師姐都要嚴陣以待的鬼怪。
“小師姐加油啊!”他加油助威,有苦說不出,小師姐惹禍的能力好像也不一般吶。
只有血肉裹覆的骷髅更為猙獰了,它沒有眼皮,獨自轉動的右眼看起來很可怕,防禦法器抵擋住片刻,就掌握起朝下猛擊,擊碎法器,再從破碎的口探入要捏死楊盈心。
法器破碎也無所謂,楊盈心不慌不忙地掏出張符箓,召喚出一名神将,其神光四射,面容模糊,一現身就立刻對鬼怪發起攻擊。一劍劈在巨髅的手上,竟然削去了它的一根手指。
手指掉落回地上,血肉化作紅霧散開,那些白骨散開重新爬回去,只是與其他的手指相比,血肉不再,重新變成了骨,看來剛才那個自稱遺民的帶路人死亡附加詛咒能夠驅動眼前巨髅的能力十分有限。
楊盈心心中大定。
手在儲物袋上抹過,手裏一撮,財大氣粗的又展出了幾十張符箓出來。
王言看得失語。
普通修士一張也難得的符箓,小師姐眼也不眨的就能拿出幾十張來,有時候所謂戰鬥就是這麽貧貧無奇的啊……
結果自不必說,巨髅成功金錢砸死,耗幹血氣後又重新停留在原地不動了。
以為終于能平息下來,王言剛要步上,忽然,他手中光亮一暗,手背有被什麽刮過之感,他及時反映過來,“小師姐!”
經歷過一次變故,楊盈心反映也很快,她又拿出防禦法器,背後刺痛,一陣巨力後發出金屬碰擊聲。
楊盈心狼狽前撲,在地上翻滾一周後回過身看到了背後襲擊之物。
一只長着黑色翅膀,停飛在半空中的妖。
金色眼瞳,人手,有張美幻無性臉,臉生羽,脖生鱗,雙腿下是鷹爪。
這就是他們要找的飛妖!
“來得正好,你把王二丫怎麽了?她現在何處”楊盈心叱道。
飛妖聞言挪動自己的臉,看樣子是聽懂了什麽的,只是不知道它到底理解了多少。
它未有言語,雙翅一扇,在這四密只有頭頂破出洞口的地方掀起了狂風,吹得王言和楊盈心都是身形不穩,然後飛妖趁機發動攻擊,力量不強但速度極快,楊盈心無法招架,好在身上是極品法衣,暫時能夠抵禦飛妖攻擊。
飛妖大約觀看方才戰鬥,知道楊盈心修為不高但難殺,于是改變了攻擊對象,朝着王言過去。
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王言心裏涼了半截,他血薄皮脆,這飛妖一爪子下來他不直接一命呼嗚?
吾命休矣!
“哇呀!”一聲短促尖叫,從通道裏滑下來個小短腿。
本要襲擊王言的飛妖驟然停手,他翅膀一展飛過去兜住半空中下墜的小孩。
小短腿見到飛妖也不害怕,抓着它的羽毛抱怨,“等等我呀!你怎麽突然就跑掉了!”
飛妖歪着臉低頭看她,那張面無表情幾近非人的臉嗎,看起來很吓人,但是小女孩一點也不會害怕。
王言僥幸撿回一條命,看着突然出現的小短腿,是個紮着沖天辮子的小女孩,一眼臉熟,他掏出任務書,“王二丫!?”
小短腿聽到有人喊她名字,轉過一張肉嘟嘟臉,上下打量着王言,“你是誰呀!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王言吐出一口氣,“我是風息山弟子,接到渡邊村任務,過來把你救回去。”
“回去?”王二丫抱住飛妖,把頭鴕鳥的埋到它胸前,“我不要!小黑快帶我走呀,他們要抓我回去!”
王言:……
飛妖一時有些茫然起來。
入侵者似乎與小短腿相識,那還要不要再繼續攻擊他們呢?
楊盈心落在王言身邊。
王言:“小師姐,任務目标就在臉上了,可她不願意和我們回去,我們貌似也打不過這只飛妖,這可如何是好?”
——
墓道內火光燃亮,徹底照亮了空間。
“咳咳咳……”一聲蒼老的咳嗽。
有規律的敲擊聲越來越近。
牆壁投射陰影,變小,一個老婆婆駝着背從轉角走過來,“今天這也太熱鬧過頭了。”
“句芒,你招來的。”
飛妖似乎聽懂了老婆婆的責怪,收起翅膀站到老婆婆背後。
王二丫擡臉弱弱說,“不是小黑的錯,宿婆婆不要怪它好不好。”
老婆婆摸了摸她的頭發,王二丫也沒有抗拒,看來兩人關系是還不錯的。
楊盈心看着這不知哪兒來,看不出修為的老婆婆。
她衣着樸素,白發蒼蒼,彎腰駝背,腿腳好像也不太好,滿臉皺紋,就跟任何地方看到的老婆婆一個樣。
她看了眼地上的死屍,“本看在有些遺民血脈的份上對他稍有照拂,卻是個不争氣的。”說罷冷漠地收回目光,拐杖敲了敲地面,旁邊不動的巨髅雪崩一樣散開,變成了碎裂的骨骸滿地爬。
楊盈心胳膊一緊,扭頭看到王言圈住她胳膊,緊張地盯着地上活動的碎骸,滿臉恐懼。
楊盈心頭上冒出六個點,實在不好評價,看向老婆婆,“你就是這裏的幕後主人?”
她聲音不小,老婆婆聽得很清楚,“主人?”她看向楊盈心,渾濁目光似乎都犀利了一瞬。
她上下打量着楊盈心,過了一會才開口,“不敢當,我只是這裏的守墓人,供奉此處逝世英靈。”
“英靈?這不就是個亂墳崗嗎?”楊盈心口無遮攔。
王言一臉死灰地看着大言不慚的楊盈心。現在說跟她不認識還來得及嗎?
老婆婆說:“你可曾在此處感受到鬼氣,可感受到怨念,陰邪入體?”
“不曾……”
“小丫頭,說來你與此地還頗有聯系。”
“我?”楊盈心指着自己,滿臉楞逼,“我和這裏有什麽關系?”
“你也是遺民。”老婆婆說。
“我也是???”楊盈心沒想到自己莫名就多了個身份,“你開玩笑呢吧!”
“你的同伴都無法使用法術,可只有你能夠運轉流暢對吧,這是只有我們遺民可以做到。”
“是不是,你滴血在骨,看此地之魂是否會回應你就可知了。”老婆婆不疾不徐地說。
不會有詐吧?就在王言心裏轉悠着這個想法時已經看到楊盈心在用小刀劃破自己手指往骨手上滴了。
小師姐真是個頭腦簡單,啊不,行動果斷的人,王言默默想。
只見地上骨手突然跳動起來,它身上迸發血肉,生長速度快得可怕,血肉豐滿,根本就不是剛才那種薄薄一層的程度。
不僅如此,它變得簡直和一只人手沒有任何區別,豎起了食指和中指在地上行走,來到楊盈心腳下,扯了扯她的裙子往上攀爬。
楊盈心心中有所感應,這只骨手不會攻擊自己。
倒是王言見不得這種東西,害怕得離楊盈心遠遠的。
楊盈心提着這只骨手,它沒動,任由她拎在手上。
老婆婆默默看着這一切,也很詫異,她不僅是遺民而且……血脈還很濃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