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夭一愣,然後擡腿側坐在騎獸的背上,看起來十分乖巧。
這次隊伍的騎獸都是會飛的,畢竟從天上飛要比從地上爬山涉水快得多。
但是舒夭并不适應高空飛行的感覺,尤其還是騎在大老虎身上。舒夭雖然不算是養在深閨,但是從小到大也沒受過苦。
哪次用上體力的情況都是出來游玩,或者是在卿穗的屬地和動物們追逐嬉鬧。這一次,真的很辛苦!
騎獸的速度很快,即使現在天氣溫暖,可是持續的風帶走她的體溫,她還是會難受。
拉着缰繩的月溪發現,在途中,身前的女孩漸漸地将身體向自己的懷中縮。這樣的認知讓這個精悍的男子臉色微妙。
他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露出身上的兵甲。
舒夭為了躲避強風而将臉轉向月溪,才漸漸有了緩和。不消片刻,就覺得自己被什麽東西兜頭罩住,是月溪穿在外面的那件千歲綠色的大氅,很寬大。
舒夭擡頭,正看見月溪的下巴和嘴唇,只聽他的聲音低沉:“披上。”
她重新将千歲綠色的大氅罩頭披在自己身上。沉默了一路的舒夭終于對他說道:“謝謝。”
她的聲音如同水流一般,溫柔、清晰、帶着清澈的水氣和絲絲甜意。月溪垂首看她,她灰色的眼睛十分美麗,一枚纖巧的銀簪點綴發間。精致而柔弱的女孩。
月溪尚不知曉,未來這個女孩帶給芳國的一切。
0:22 2016/2/10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對這章是什麽感覺,我想應該有人看過·十二國記,那是優秀的動畫,也是小說。
話說我本人還是蠻喜歡月溪的,雖然十二國記的同人小說不多,提到月溪的也不多。但是,畫貓還是想寫出來。
月溪是那種剛正不阿的男人,身材高大,有點禁欲系。話說,調戲禁欲系,真的很不錯(惡意滿滿的畫貓^O^ )
幼貓旅行之十二國記,敬請期待!
話說,喜歡幼貓旅行的親,就收了人家吧!!
☆、常世:鷹隼宮
在芳極國和恭國之間的大海的上空,有一群駕駛騎獸的人在飛行。
舒夭沒想到,他們去芳國的時候,居然在上空遇見了殺人的巨鳥,他們稱之為盅雕。這種鳥巨大而兇殘,樣子像雕,頭上卻長角,叫聲像呱呱的鳥叫混合着嬰兒的哭啼聲。
這樣的叫聲在天空上顯得尤為詭異。
“惠侯!是盅雕!”騎巨鳥騎獸,揚旗士兵有些驚慌,一想到身為蓬山公的峯麒也在這裏,竟不知道究竟要喜悅還是驚慌。
麒麟是仁獸,如何強大都是要遠離戰場。因為他們懼怕血腥。但是麒麟都會有收服妖魔‘使令’來保護自己以及王。但是——士兵們不知道自己國家的峯麒有沒有使令。
這時候一名士兵飛到惠州侯月溪的身邊,大聲道:“惠侯,請一定保護好峯麒!”
說完,那名士兵就要和另外五人一起去做誘餌。
“慢着!繼續前進!”出乎意料,說話的竟然是他們口中的峯麒·羲曌,他的聲音冷厲、讓人難以拒絕。
騎獸隊繼續向前飛行,舒夭躲在月溪的身邊觀察目所能及的一切。終于,在即将到達芳國國境的時候,幾只零散的盅雕群追上了他們。這個時候的天色,已經是橘色的黃昏了。
夕陽染紅的天色,讓芳國的邊境看起來十分頹敗。
舒夭只聽到周圍有驚叫的聲音,然後是身後的月溪拔劍的聲音,夾雜着盅雕獨特的聲音。他們一般戰鬥一邊前進,現場十分混亂。
因為大半的盅雕死于月溪的手中,幸存的幾只盅雕開始攻擊月溪。
“啊——!”舒夭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從那只白虎騎獸身上掉了下來。舒夭面向上空墜落,她握緊披在身上的大氅,看到月溪擺脫盅雕,騎着那只白虎騎獸立刻俯沖下來接住自己。
被接住的舒夭已經吓出一身冷汗,在她看到自己坐在騎獸身上,離地面只有一米的時候,又是慶幸。
從始至終,舒夭都很沉默。
月溪再次駕着騎獸追上騎獸隊,天黑的時候,一衆人終于到達了鷹隼宮所在的蒲蘇山的山腰。
“面前這裏就是蒲蘇山,王宮鷹隼宮就在這座山的山頂。”他聲音低沉的向舒夭解釋。他已經聽峯麒說過,新王是海客,而海客并不了解這邊的世界。
他們面前的方向什麽也看不到。舒夭看不見城市的燈光,那裏只有深邃的黑暗。
她正想開口問山在哪裏,恍然明白是自己看錯了目标,月溪所說的不是黑暗中的某個東西,而是在指黑暗本身。
舒夭沐浴着半輪月光,他們下方的深海如森林的輪廓般微微泛白,就像海浪一樣,其間散布着無數的燈火。
眼前這幕夜景被挖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深穴。
舒夭眨眨眼,仔細觀察面前這漆黑的洞。不,那不是洞穴。半月襯在他們的背後,那是個黑色剪影。雖然它挖開夜幕,看起來像洞,卻并非洞穴,反而該用隆起來形容……
“……是山。”舒夭驚嘆,竟然有這樣的山啊!這一片黑暗,才是山!
那座山竟然高得必須要仰望,真正是高聳插天的山!給人一種和天一樣高的山的感覺!
剎那間,舒夭驚覺自己是多麽渺小的生物。看來母親教導的,她還需要多多學習。
那山巍峨屹立,有如頂天立地之柱,自平緩的坡地間向空中伸展的姿态,就像一捆長短不同的筆豎立起來。細窄險峻的山頂幾乎全被雲圍繞,遮住了形狀。
形成影子的岩石表面,就如同一堵龐大的牆。
“沒錯,那就是蒲蘇山。每個國家王宮所在地的山都像那樣。鷹隼宮就在那座山的山頂上,是王居住的地方。”
月溪耐心為她講解,近在耳邊的低沉聲音被風吹散很多。
從上空看,蒲蘇是個巨大的城市,腳下綿延出一片淡弱的光海。而在她眼前的則是一望無際的山崖,垂直尖山上那層層疊疊的岩石表面寸草不生,即使黑夜中看起來都白白的。
走在前面的士兵在山峰高處,一個從斷崖上突出來的石地上降落了。
岩地的大小相當于一個小型體育館的面積,看起來像把一整塊大石頭平平地削開一樣。載着舒夭他們的騎獸緊接着士兵降落在岩地上,和士兵一起先降落的羲曌轉身露出笑臉。
“你們都沒掉下去,平安地到了嘛。”
舒夭心裏吐槽:坐在這只不搖不晃的動物背上,怎麽可能會掉下去?
羲曌仿佛讀出她的思考笑着說道:“因為有的人會對高度頭暈,有的人則因為太舒服而打起瞌睡。”
原來如此,舒夭苦笑。
岩地的白石臺被削得很平整,可能為了止滑,上面刻了又深又細的紋路。岩地周圍沒有欄杆,她一點都不想靠過去看看。從地面到這裏到底有多高,舒夭簡直難以想像。
連接着岩地的山崖上有大大兩扇對開的門。月溪徑直往門走過去,在他到達之前,門從內側打開了。
将這扇多半有舒夭兩倍身高的整塊白石所做成、一望可知沉甸甸的大門給打開的,是兩位士兵。其實她也不知道不是真的士兵,只不過看他們身着厚厚的皮胸甲,猜想應是士兵罷了。
月溪向士兵們點個頭,接着回頭看舒夭和羲曌,自己則一邊走進裏面,一邊用眼神示意他們快進來。
舒夭和羲曌穿過大門時,兩名士兵輕輕行個禮,然後就到外面,朝在岩地上休息的騎獸們走過去。也許就像馬一樣,等一下要喂它們喝水吃飼料,甚至幫忙刷一刷毛吧!舒夭如是想着。
月溪在前面帶路并提醒他們:“請往這邊走。”
月溪看着舒夭,她趕忙追着月溪過去,裏面是個寬闊的走廊。
走廊的頭頂上挂着美術燈般的吊燈,光亮如白晝。舒夭倒不是十分驚訝,畢竟王權山上的布置也是富麗堂皇。
穿過并不是很長的走廊,來到一間大廳,然後再從有如隧道的拱門底下爬上白色石階。
舒夭擡頭看看這道樓梯。
按說他們降落的那塊岩地已經是山上很高的地方了,但是如今頭頂上還有一段足以和超高層大樓比拟的高度。要爬上那段距離應該是一大酷刑吧!
話說,舒夭還沒餓着肚子呢!
不過舒夭不打算抱怨,她決定默默地爬上樓梯,用蝸牛般的速度。樓梯的段差不大,但樓梯本身很長。跟着月溪爬上臺階,來到一層樓梯平臺後方向轉了九十度,再爬上樓梯就來到一個小廳,小廳裏面有扇雕刻得很漂亮的木門。
他們一出了這扇厚重木頭上刻着精美浮雕的門,就有和煦的風吹過來,帶着濃濃的海潮味道。
“啊!”舒夭不由得叫出聲。門前是遼闊的露臺,而且,他們就位在雲的上面。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明明才爬了幾級階梯,就到了這種高度嗎?地板鋪了白石,也用相同的白石做成扶手的露臺下方,有白雲的波浪拍上來。
不,那是真正的白色浪花在拍打着,她瞪大了眼睛。
“這裏有海……?!”
舒夭忍不住跑到欄杆邊。突出于懸崖的露臺底下,有海浪高高地湧上來。一眼望去這裏的的确确是在大海上,還有潮水的味道。
“有啊,天空裏的啊!”
聽到羲曌這麽說,舒夭回頭:“天空裏面有海嗎?”
他聲音輕緩的解釋:“沒有海的話,就不能叫雲海了呀!”
從海面上吹來飽含海潮味的風,一望無際的陰暗海水在露臺下卷起波濤。從欄杆探出身去,可以窺見海底的光,就如同虛海一樣,不過她曉得那個光其實是位于遙遠下方的蒲蘇燈光。
舒夭将手伸出去,像是要抓住雲海:“真奇妙……水為什麽不會掉下去?”
“雲海的水若掉下去……”發出微弱笑意的人,是一直板着臉的月溪:“喜歡的話,這裏都是峯王陛下的。”
舒夭驚訝,原來他知道啊!
她苦笑:“峯王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月溪的臉色不是很好,他直覺這個女孩不願意成為芳國的新王:“為什麽?”
舒夭面向雲海:“峯王這個稱呼,總覺得……不是在稱呼我。”
月溪啞然失笑:“我來帶您去您的寝殿。”
說完月溪轉過身去。露臺左後方有道向上的短石階。
舒夭跟着前頭的男人走上去。
陡峭山峰座落在正中央的島狀地形裏,有無數建築散布在月光照耀的白色斷崖上。奇石綿延在有如水墨畫的山巒之中,樹木的枝桠自岩石表面伸出,還能見到幾個細小的瀑布。
在山崖上,有的房子像寶塔,有的房子像樓閣,回廊則将這些屋宇縱橫連貫,構成一整個建築。仿佛占據了整座山的巨大城堡,就是芳國的中心,峯王的住所——鷹隼宮。
羲曌走在舒夭的身側,輕聲問她:“喜歡這裏嗎?”
亭臺樓閣、落英缤紛、燈火闌珊,細流瀑布,舒夭由衷贊嘆:“很美。”
一行人進了屋子,舒夭被像是男女仆傭的人所包圍,帶離了月溪和羲曌的身邊,硬推進裏面的房間。
“這是……”
女官面無表情地看着狼狽不堪的舒夭:“請在這裏更衣,熱水馬上就來了。”
雖然一頭霧水她也只好答應了,畢竟女孩子都很喜歡洗澡的。用送來的熱水洗淨身體,洗完澡再到隔壁去,大房間裏的寬桌上已經準備了新衣服。
“要穿這個嗎?”舒夭一臉不高興地拎起質料精美的衣服檢視着,這複雜的東西要怎麽穿啊。
她慢騰騰的換上女官為她準備好的衣物,那是成套的寬松柔軟薄布長褲、薄薄的短罩衫和一樣薄的袍子、織了精巧花樣的長上衣。
先穿哪個啊!!舒夭無言,這衣服可比她那次去北京買的漢服麻煩多了!!
這衣服的布料多半是絲絹,光滑的觸感讓這些天習慣了那件粗布衣裳的皮膚有些滑癢。披散着頭發出來的時候,一名女官正等在一邊。
“您這個樣子,實在是……”女官無奈,那一身的衣服穿成那樣也能理解,可是她那繡花的腰帶沒有系上,頭發還披散着就出來了。真是不成樣子!!
一邊說着,女官上前要将為舒夭整理衣物。舒夭制止她:“帶路。”
女官無奈,她領着舒夭走過長長的走廊,終于來到一個大房間。落地窗敞開着,因此有一股海水的味道。
羲曌和月溪從面海的露臺上轉過頭來。月溪也換下了一身铠甲,他現在所穿的和舒夭穿的袍子沒什麽差別。
月溪和羲曌的服裝也算儉樸。
月溪邊走進房間邊苦笑,對一邊的女官道:“太宰,去幫新王整理一下。”
舒夭嘆息,被那名女官帶去了屏風後面。
月溪苦笑:“這位新王陛下,似乎并不太适應這邊。”
“啊~是吶!”羲曌喝了一口茶水,坐在椅子上的他目光瞥向屏風上映着的身形。他唯一的愧疚就是将這個女孩帶離了她父母的身邊。
“她也許會是一名出色的王,她的父母都十分優秀。”羲曌眼波流轉,微笑道:“她也很有潛力。”
“但願。”月溪挑起眉毛。
“如果你去過蓬萊就知道了。”
兩人的談話就像是倒賣人口一樣詭異,所幸他們說話聲音不是很大,要不然被舒夭聽見了只怕要鬧起來。
舒夭的一頭長發被女官漸漸擦幹,雖然還有點潮濕,但是總好過之前的模樣。女官在屏風後慢慢将她的長發收攏,盤發髻。
盤完之後,舒夭對着鏡子看了一下自己,覺得自己真的穿越了,這發髻未點珠翠,黑色的頭發盤繞起來鬓發如雲,很精巧。
“好了嗎?”她覺得這樣就已經可以了,她可以預見到,晚上将這些頭發散下來的時候,頭發一定會有很多彎。
女官将梳妝臺上的一只鑲嵌碧玉的簪子插在舒夭頭上的發髻上,輕笑:“還差一些點綴。”
眼見着女官要将梳妝臺上的發簪全部放到自己的頭上,舒夭立刻制止:“好了,很漂亮了!”
“可是……”女官比較為難,原本這頭上才沒放幾個簪子,眼下又被這位新王給拆下來了,只留了那件最開始放上去的嵌碧玉的發簪。
舒夭沒轍,她從自己的袖口裏拿出之前一直戴着的小銀簪子,照了一下鏡子,她将那小簪子別再了額發上。
別上之後她在鏡子裏看了一下,感覺有點像京都藝伎們的額簪,看起來很奇怪,她又将那細長的小銀簪子摘下來插到碧玉簪的邊上。
她輕聲說道:“好了。”
然後不理會女官為難的模樣,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平時不穿的衣服,現在忽然穿上,這讓舒夭有點不适應。
見到她為難的聲色,月溪将目光轉移不再看她:“很漂亮。”
舒夭:“謝謝!”
至今之後,芳國升起龍旗的事情,舒夭完全不知道。她似乎很信任羲曌和惠州侯月溪,将一切交給他們。
事實上,她只是沒有其他人可以信任。
作者有話要說: 常世的世界,人間仙境!有興趣可以看一下《十二國記》
☆、常世:年號千歲
舒夭被羲曌帶到蓬山,聽說那裏是十二國麒麟誕生的地方。她同樣見到了蓬山的女仙和女仙首領玉葉玄君。
在蓬山上,女仙們談起了失蹤已久的泰麒,對于面前這個同樣是黑色鬓毛的‘峯麒’,女仙們的态度多少有些微妙。
當初芳國的女怪出現,女仙們知道,芳國的麒麟就要在在蓬山中心的舍身木結果了。
只是,在女仙們的首領——玉葉玄君領着成年的‘峯麒’來到她們的面前,這讓她們多少有些難以接受。
以這種方式出現的麒麟,也算是開天辟地頭一號了。
後來,芳國的女怪璃君對峯麒視如己出,愛護麒麟的女仙們也就慢慢接受了這個奇怪的峯麒。如果女仙們還有放不下的事情,那就是她們從沒見過峯麒‘轉變’的模樣。
但是,玉葉玄君對于峯麒十分寵愛,她們猜測,大約是源于前任峯麟的死。
舒夭一行移居到蓬蘆宮內。舒夭所在是離外界最近的丹桂宮。那是篷廬宮內規模最大的宮殿之一。自古以來,所選的君王就會在等待吉日,接受天敕。
此刻,對衆仙女來說,舒夭是她們的主人、蓬山公的主上,自然不能有所怠慢。因此,為數衆多的仙女被派至丹桂宮服侍她。從早晨起床到晚上就寝,完全不需要她自己動手。
吉日那天。
身着一身黑衣的女仙蓉可前來迎接沐浴更衣好的峯麒羲曌。
舒夭才知道,這裏與蓬萊(日本)相反,喜事着黑,喪事着白。
蓉可伏身跪拜,向峯麒行大禮。“臺甫,時辰就要到了。”
羲曌輕撫衣衫,十分閑适:“好蓉可,我離開了,你會想我嗎?”
面對他的調笑,蓉可笑容不減:“你成不成臺輔都一樣,總是一直往外跑的家夥,可沒有泰麒可愛哦!”
舒夭和羲曌一起登上蓬山山頂,在那他們接受天敕,舒夭将會被受到上天的認可,正式成為峯王。
舒夭和羲曌被帶到了蓬廬宮以北,斷崖邊的雲悌宮。
在宮殿深處,有扇朱紅的門。
以前羲曌閑暇時會穿梭于各個宮殿,那時候他打開的大門後,只看見一片綠色的岩壁。然而就在同一個地方,大門後,宛然出現了一段高聳入雲的石階。
似乎是用類似水晶的材料制成的,透明的階梯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耀眼光芒。而在那階梯的上端,正停留着一羽類似烏鴉的白鳥。
仙女們平伏在石板路上。朝着向門內跨出步子的舒夭與峯麒,玉葉深深行了一禮:“祝峯王及峯臺甫永享安康。”
舒夭與羲曌二人回禮致意。
見那只鳥催促着的樣子,羲曌一步踏上了臺階,就在同時,他的背一下子僵硬住了。
羲曌再次向上邁了一步。
跟随着他踏上臺階的舒夭随後就明白了羲曌之所以會僵硬的原因。
有一股氣息自腳底直沖頭頂,在她的腦中響起了一個莊嚴的聲音:
最初天地間有九州四夷。
百姓不知條理,天子知理而不遵。蔑天地之理,疏仁道,輕綱紀,烽煙四起,戰火燎原,血流成河,天帝欲解道正理,然人溺樂而不自制。
天帝悲嘆,決心患。吾,現夷九州四夷,還盤古之态。尊條理,創天地,理綱紀。
天帝拓十三國,中為黃海,蓬山之田。托王母使之安泰。餘十二國配君王。各賜予枝,以此為國之基業。
降一蟲,天受之以意。降三果。一果落而得王,一果落而得地,一果落而得民。
以此開天辟地。
舒夭沒有時間來回味這在腦中浮現出的意思。
太綱之一日:當以仁德治天下。
不可虐民,不可妄起戰事,不可苛重稅,等等。
舒夭每上一個臺階,腦中便響起一條:
天子的樊任。宰相的責任。天地,國家,制度的構成。何謂仁遭。何謂禮儀。不可做主事。不得不做主事。
舒夭無意識地踏上臺階。
當她因陽光的照射而睜開限是,發覺自己已經站在了高處,回頭望下去,朱紅的大門也以緊閉。在臺階最上方,只有那只白鳥散發着光芒。
伴者着大門關上時發出的輕聲,舒夭的耳邊響起了別樣的聲響。
最初她聽到的,是海潮翻騰的聲音,向四周張望,眼中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神奇的滄海。
“……雲海……”
舒夭知道眼前的這片奇景是什麽,天上有雲海,擱開了天上與天下兩個世界。
她站的地方看上去象是個小島,背後還有座小小的祠堂。同樣朱紅的大門,仍舊緊緊地關着。
在正面,沿着石板路,盡頭有一幢壯麗的廟宇。在這小島的不遠處,還能夠見到別的一些島嶼,在浪潮之間,隐約可見漂浮着類似蓮花的植物。
舒夭隐約明白接下來要做什麽。
她走進廟宇,朝着西王田魚天帝的塑像上香,并在塑像面前發誓受正遭,施仁政。
之後,玄武即會出現,渡過雲海,将二人一直帶到芳國都城蒲蘇的鷹隼宮。
終于結束了。
舒夭一直以為會有什麽儀式舉行,事實上他們只是走上這段臺階,知曉了天意,這就是天敕的全過程。王的存在、也就是她的存在就能保護國家,使百姓安泰。
那麽,由這個年幼的王統治的國家、芳的命運會是什麽呢?
位于西北方的芳國。坐落于都城蒲蘇山頂的鷹隼宮內,一聲喜報自深處的二聲宮傳出。
在這二聲宮,連主人在內一共有十人左右。突然揚起的聲音,讓宮中的侍從突然興奮起來。
發出高叫聲的是這座宮殿的主人,一羽白雉。
“白雉鳴叫!”
其中的一人喜色躍于臉上,大聲高喊着奔出宮去。
“一聲鳴叫。”
喊聲每到一處就響起了歡呼聲。不一會,整個王宮已經沉浸在歡樂之中。
王旗升起。
白雉一生只叫兩次,叫聲也只有兩下。有時也會稱其為‘二聲’。
通常,白雉的第一聲嗚叫被稱為‘一聲’,第二次鳴叫,則是‘二聲’。發出二聲的白雉會即刻死去,因此也把‘二聲’稱為‘末聲’。這樣,‘一聲,意為,即位’,‘二聲’意為‘駕崩’。白雉一生就只有兩次能夠如人聲般鳴叫。
鷹隼宮的白雉在前一段時間就誕生了,但是直到前一天為止沒有發出過一次鳴叫,那也就是說,這是‘一聲’。
“白雉鳴叫!一聲鳴叫。”
歡叫聲自內殿傳向議政廳,傳向殿外,四周洋溢着歡聲笑語。
“峯王,即位!”
同一時刻。位于東方慶國的都城堯天,作為王宮的金波宮也響起一個聲音。
“梧桐宮,開扉。”
聞聲,景麒擡起了頭。
聽着景麒給自己念着各位大臣所上的折子,景王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宮女們聽見聲音,急忙将窗門敞開。
不一會,自屋外飛進一羽,徑直停在了屋內原就擺放着的樹枝上。
“白雉鳴叫。”
這正是梧桐宮的主人,鳳。
梧桐宮供養着鳳與凰。雄的凰能與它國的凰相互溝通,相對的,雌的鳳則會通知各國所發生的大事。
鳳繼續放聲高叫:“芳國一聲峯王即位。”
景麒一時間就看着鳳,過了會嘴角露出了絲絲笑意。最近這幾年,真是好事不斷!
“峯麒……”蓉可在蓬廬宮的小路上擡頭仰望天空。可以看見祥雲自蓬山山頂一直向着芳國的方向延伸着。
那正是玄武經過所留下的痕跡。但蓉可并不知道,就在仰望天空的蓉可一邊,同樣的還站着幾位仙女,與她做着同樣的動作。
短暫的慶典又結束了,蓬山又迎來了沉寂的季節。過不了多久,下一個麒麟就會出生。
舒夭即位典禮上,周邊國家的王和麒麟都抽出時間過來觀禮。在她見到雁州國的王時,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那人正是曾經遇到過的人。
在舒夭見到恭國的女王時,她忽然覺得,自己停滞的時間太對了!
峯王舒夭,姓國常路,字夭紹,蓬萊生也。永和十年三月中旬,自蓬萊國來。
永和四月,登蓬山承天敕,入仙籍,是為峯王。于蒲蘇祀烈王,重任六官諸侯,正朝綱,改元千歲,夭王朝始。
《芳史夭書》
舒夭手捧這本‘史書’,一字一頓的念道:“夭王朝、夭書……”
她将書撇到一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對面的月溪,嘲諷道:“怎麽不直接寫成妖王朝、妖術呢?親愛的惠州侯,你有什麽要說的?”
“臣……無話可說。”
惠州侯月溪的眼睛看向一邊,對于坐在他對面的峯王,她現在的裝束簡直就是‘難以入目’。但是舒夭本人卻覺得自己穿的夠規整了。
舒夭用一只細簪子将一頭長發挽住,沒有被別住的發絲披散在她的身上,她一身絲質睡衣。雖說是睡衣,卻和原先世界的睡衣不一樣。
她上身穿着傳統華服白色襯衣,襯衣的肩上是淺青竹色的刺繡,下穿一條柳綠色的襯裙。襯裙将襯衣下擺收到群中。這樣一身穿着襯得舒夭纖柳細腰,盈盈一握。
總體來說,該遮上的都遮上了,舒夭本人認為,還挺完美的!
月溪覺得,舒夭年紀小,聽羲曌說,她剛十八歲,對這邊的事情很不了解……讓他擔待着點!
最後,月溪是在是覺得舒夭那樣的裝束太別扭,于是他走到屏風處将一件披風拿下來,披在她的身上:“王,芳極國的天氣并不比黃海周邊的國家暖和。”
“哦,謝謝。”
舒夭讓月溪過來,她總會問他一些問題:“這書是誰寫的?”
月溪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了舒夭另一個問題:“初赦,想好了嗎?”
“……沒有。”舒夭嘆息:“很難決定。”
月溪一身長袍,坐在舒夭的對面看着她:“沒關系,這本來就是很難決定的事情。有的君王至今沒有決定初赦,有的國君初赦是‘願百姓身體健康’,所以,沒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想我啊~~呵呵呵《自戀ing……
總之歡迎收藏!!
PS:關于峯麒,我有解釋哦,但是不會在現在解釋這件事,會劇透的!!
☆、常世:朝堂
麒麟回到了自己的生國,就要擔任起宰甫的職位,所以,現在的羲曌還有另一個稱呼,那就是峯臺輔。
不管年齡有多大,只要身為麒麟和王,就必須要承擔起不可逃避的責任。
因此,羲曌的宰甫生活和舒夭的君王生活也就此正式開始了。
每天準時起床,分場合的注意自己的穿着,準時出現在議政廳,準時參加早朝。朝會結束後,洗澡便會一直留在舒夭的身邊,輔佐王處理政務。
處理政務,其實也只能是批示官員們的奏折,然後遇到不明白的就問他們。簡單說,大多數的時間是在學習與困惑中度過的。
雖然月溪大多數的時候也會到場,羲曌卻一直坐在一旁看着舒夭,但這也是麒麟不可推卸的責任。
只要結束了上午的政務,王就會回到自己的寝宮。這時,作為宰甫的麒麟也就可以退下了,這個時候,舒夭就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有時候舒夭就寝之前,羲曌會出現在她面前。舒夭覺得,是他在籌劃着什麽。
“月溪,看一下!”
舒夭将一張紙遞給月溪,然後抱怨道:“這裏連複印機也沒有,好麻煩!”
确實麻煩,有的時候一個文件需要一式兩份或一式多份的時候,這個麻煩就愈發凸顯出來。
今天早朝之後,大臣要求舒夭考慮制定新的國家體制。
所謂國家體制,對于先王所遺留下的,該丢棄的丢,該延續的就加以繼承。還有官員的任免與法律的制訂,這些都是她必須面對并加以解決的重大課題。
大約是之前烈王的苛政過于嚴酷,大臣們都在提議律法從輕的問題。關于烈王的苛政,舒夭沿途聽說,那一年之中,死了三十萬的人民,确實算得上是苛政了。
聽了宮中女官的話,舒夭這次換了一身‘得體’的衣服。她若有所思的問月溪:“關于死刑的問題,殺人償命是不是絕對的死刑呢?”
月溪沉默半響,答:“是。”
舒夭灰色的眼睛映入了溫暖的燈光,她笑意盎然的望着面前的男人,男人專注于自己寫的那頁紙。她脆生問道:“月溪,你知道我為什麽總會讓你陪在我身邊嗎?”
月溪自然是不知道她的想法。
“因為啊……你很耿直!”
這是一個出乎意料的說法,也在意料當中。
舒夭很在意一個問題:“你真的殺了之前的峯麟和王?”
月溪沉聲回答:“是。”
舒夭頭上的細銀簪透着精光,看起來十分耀眼:“後悔嗎?”
“我不後悔!”月溪淡然的丢出這句話。“要是放任烈王仲鞑的專制不管的話,百姓會所剩無幾。他是總有一天會失道的王。但是,如果等到天來懲罰他的話,國家可能已經荒廢的無法再複興了,為了把禍害降到最低限度,我才出此下策。”
但是,月溪真的沒有後悔過的事情嗎?答案是,有!他對于舉兵讨伐峰王陛下的事情,沒有後悔;可是,對自己不得不這麽做,他覺得十分的後悔。
“冷酷的男人。”舒夭的聲音清淡的快要随風而逝:“你很理智。”
“就像是懸在我頭頂的劍。”
“但是,死去的峯麟,太可惜了!”
這樣一句話勾起了月溪的回憶,他對當時失道、卧病在床的峯麟說出了一句冷酷的話語:“希望你能理解到人民對于選擇了兩代昏君的你的絕望之心。”
他在峯麟的點頭允許之下,殺死了峯麟。
舒夭狀似天真的問月溪:“如果我、屠戮人民的話。惠侯會殺了我嗎?”
“……會。”铿锵有力的聲音。
“哦。”舒夭喝了一口茶水。問他:“看的怎麽樣了?”
“不錯。”十分中肯的評價。
“那就看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