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海賊王同人) — 第 55 章 朵麗兒醫娘(下)

她拉過來了一張椅子,慢慢告訴了我很多。

沃裏的父母同樣也是醫生,在他年幼時雙雙死去。當時還是一個孩子的沃裏哭了很久。他那段時間不停地糾纏,求她讓父母回來。她無奈勸解,過了好長時間沃裏才安靜下來,不再提這個天真的想法。她當時暗自松了口氣,卻沒想到這個荒謬的想法牢牢地種在了沃裏的腦海中,紮下了根,生着芽。

成為少年的沃裏繼承了她的醫術,并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預兆,她很欣慰,為自己有這麽一個傳人而自豪,直到一天……

她撞見這個帶着眼鏡的少年持手術刀在雪海的隐蔽洞穴中剖解着動物,不顧它們凄厲嘶鳴,讓熱氣騰騰的血流出,冷眼看着它們咽氣後缜密地記錄數據,又在它們身上做各種各樣的實驗。籠中關着無數動物,身上有着縫補的陣腳,有些的眼白濁,身體腐爛,卻仍在行動。

她當時血冷了一半。

他在做名為【複活】的實驗。

她沖了進去,對她唯一的血親,最得意的弟子大發雷霆。

只見這個好徒弟面上表情複雜,卻唯獨沒有愧疚懊悔。

她恨鐵不成鋼,迸發的情緒如燎原大火:“你不明白嗎!複活是禁忌,是神之領域!那是我們不能也不該觸碰的!研究這些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從此,她失去了孫子,也不再承認有這麽一個徒弟。

過了八年,他回家了。昔日的少年褪去了青澀,成為一個青年男子。他眼中有着狂熱的色彩,對她描述一個名為Dr.麥克格的天才如何與他一起合作,對她描述他們開辟一個全新領域研究靈魂的成果,颠覆了她對人的認知,然後向她索要父母埋在冰雪之下的屍首。

“我能複活他們。”他是這麽說的,擲地有聲。

她拒絕了,因為她只看到了一個将近癫狂,被蒙住雙眼,頭腦發熱的年輕人。

她的反對沒有任何效果,他竟掘了墳,帶走了兩具屍首。

後來如何她就不知道了。

同樣是當年,Dr.麥克格幾乎可以說是罪惡的研究被世間所知,震撼整個醫學界。他被世界政府通緝,年末被海軍處死。

她失去了沃裏的音訊。

又過了十年。

她重新看到他的面孔是在一張通緝單上,他斂去了當年的年少輕狂,看上去整個人沉靜了許多,微微皺着眉,眼鏡下眼神犀利清明,着一身白醫師袍。

“藥師”沃裏,賞金,一億兩千萬貝利。

她折起懸賞單,放在了喬巴不會翻弄的地方,偶爾會拿出來看一看這個不孝子。

然後就……這樣了。

我與面前這個神色疲憊的女子兩兩對望,一室寂靜,臉色蒼白,內心如驚濤駭浪般。

沃裏很久以前在雨之國的談話,我記憶猶新。

【“船醫大人,你相信靈魂的存在嗎?”

“21克。”

“哈?”

“二十三年前,儈子手Dr.麥克格做了一個實驗。他将瀕死的人擱在了精準的稱上,記錄他們死前和死後的體重。然後他驚奇地發現了一個細小的差值……21克,死前與死後的差值,他稱之為“靈魂”的重量。”

“就是說,學術界有理論支持靈魂存在。他為什麽被稱為儈子手呢?醫生不是應該扶傷救死的存在嗎?”

“你以為瀕死的人很好找嗎?他的實驗對象,都是他親自動手致傷的……為了保證結論的準确性,一個實驗怎麽夠呢……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嬰兒,青年,少女,惡人,乞丐,貴族,基督教徒,魚人……十三年前被政府抓捕處死,研究成果和十年來的筆記被盡數毀去。”】

當時他詳盡的敘述用灰色地帶有實驗數據來解釋搪塞過去,如今細想卻遠遠說不通。綜合Dr.朵麗兒所說,剩下的,只有一個解釋……

我一時覺得全身發冷。

當年沃裏和儈子手是在一起做實驗的……

從敘述來看,他們的關系良好,惺惺相惜。但為什麽在沃裏帶走他父母的屍體過後同一年,Dr.麥克格的實驗會在進行十年後突然曝光?為什麽會被世界政府通緝乃至最後直接處死,而并不是投入海底監獄?

我能想到的,Dr.朵麗兒必然也能想到其中蹊跷之處……

忽然回想起沃裏在中了【夢引】之後的表現,将近癫狂,刻骨的恐懼排斥,“走開”,“該死的毛毛蟲”,“去死”這些都是他使用的詞彙。他究竟經歷了什麽……

儈子手對他的虐殺也許沒有我想象得那麽簡單,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隐情……

忽地Dr.朵麗兒出聲,內容卻将讓我猛地擡起頭。她的語氣無比堅定,像猛烈寒風中依舊挺立得筆直的松柏:“丫頭,你們帶我家馴鹿出海吧。”

我驚異得說不出話,臉色還因自己的揣測而泛白,看着這個有鷹鈎鼻的女子。

“我一生只有兩個徒弟……第一個是鬼才,第二個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卻都有心病……”她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極其認真,“我不想……再讓我的弟子遺憾而終了……”

我聽到了一個故事。

一個伴随着怪物,雪夜,醫生,信任,家人,櫻花,終結于死亡的故事。

永遠标示着信念的海賊旗。

輕描淡寫,在空曠的屋中寂滅。仿佛一支蠟燭,垂死的光芒在晃動着,随時都會被熄滅。Dr.朵麗爾沒有轉開眼,直直地看着我,似是在問我,也似是在問自己:“你們,能治愈它嗎?”

這個托付太沉重了……我間接害死了她唯一的孫子,親傳的弟子,她卻這樣鄭重地将自己的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弟子交給我,交給我們這一船人……

我眼前剎那間閃過沃裏的臉,穿着白袍,倚着船欄,看着我們輕輕挑眉,笑得溫文爾雅。無論他的過去如何慘痛,在我面前除去那次,他從來沒有顯露半分。有時他看艾斯他們嬉鬧,也許自己

不自知,但他周身氣質安然,眼神溫和。

眼前這個樣貌甚至可以說得上兇惡的女子臉上帶着笑,等待着我開口,眼神中有着信任。她沒有說出原諒寬恕的字眼,我也沒有奢求過得到誰的原諒,如今的待遇卻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讓我不知所措……

也許時間真的可以修補一切,可以撫平舊日的傷痕,可以淡去痛苦的回憶。

沃裏在我面前死去,我什麽也沒做,是不争的事實,我不會否認。

我痛恨當時的自己,心心念念要為沃裏複仇。守着舊日的記憶,守着不甘,怨憤,恐懼不放,越纏越緊,讓我喘不過起來,不敢有絲毫放松,這個贖罪的念想支撐着我前行。這兩年夜夜噩夢,複仇成為動力,成為拼命活下去的理由。

無論成功與失敗,那複仇之後呢?

我沒有想過。

我死守【過去】,從來沒想過【未來】。

山治當初死守老頭子當日斷腿救命之恩,為他而放下了All Blue,如今卻在海上追逐夢想。

沃裏死守逝去的父母,最終放下起死回生的念想,在黑桃海賊團船上看着我們,眼神溫和。

喬巴死守那面海賊旗,拒不離去,想要成為救助世人的萬能藥……

無論是我,山治,喬巴還是沃裏……我們都……

沒有人真正放下了過去,所有人都在背負過去而活,但我們都看向前方,有着各自的夢想,走向了各自的未來。

心頭一片豁明,兩年內,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也許不能。”我聲音依舊沙啞,同樣說得堅定無比,“但要治病,不試怎麽知道效果?”

“嘿嘿,不錯。”Dr.朵麗爾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站了起來,“那我家馴鹿,就交給你們了。”

“請您放心。”我輕輕笑着,金色眼瞳一派澄澈地看着站在床邊的女子,“當年艾斯能勸說沃裏上船,讓他露出笑容,現在的路飛同樣能讓喬巴大肆歡笑。”

“你給我乖乖呆在這裏休息。”朵麗爾醫娘在往外走的時候不忘回頭陰慘慘地一笑,“否則殺了你。”

“是。”我應了一聲,重新躺到床上,閉上了眼,嘴角的笑意沒有散去。

獨一無二的一對師兄弟被同樣獨一無二的一對兄弟弄上船,該說,是命嗎?

看着窗外漫天飛雪,金眸變得堅定凝利。

無論前方等待我的是陷阱還是平坦,最終我迎來的是天堂還是地獄。

我要為沃裏複仇,讓他的靈魂得以解脫。

然後我會好好活着,自由自在。

不過……

想到小家夥驚人的食量我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真的可以活得自由自在嗎……總覺得會變成被龍族奴役的奶媽寶藏獵人……

正想着,喬巴竟然又怯生生地轉進來了,手中這次拿着的是藥片,而不是湯藥。

來得正好。

我眼睛一亮,不再去想那昏暗無光的未來。只是喬巴看着我的眼神就生生吓退了幾步,幾乎炸毛:“我,我是給你送藥的!”

也不知道山治怎麽追殺他了……現在臉上只差寫着別吃我別吃我我不能吃!

這要我如何把他勸上賊船……

無語權衡了一番,我果斷神态虛弱起來,咳嗽不已,諄諄開始誘拐大業:“你看咳咳…我被□□害得那麽慘……咳咳咳,船上也沒有醫生能治,才受了那麽多苦。我看你的醫術很不錯,要不你來我們這艘船上當船醫吧。”

“不要!”明明被一句醫術很不錯誇得很高興的喬巴語氣激烈,甚至瞪大了眼,“你們可是海賊!”

對海賊的憎恨……可以理解。

“我們的船上是挂着草帽骷髅旗。我們自稱海賊。船上也有幾個人被通緝。”我停下咳嗽,正色說得“但別人我不敢說,草帽海賊團從不殺人放火,就連做好事也揮一揮衣袖不留名。船上每個人都活得高高興興,追逐着自己的夢想,無愧于心。”

“我們是海賊,但我們不是壞人。”

“我們是因為各種原因走到了一起的倒黴蛋,但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我們一起去見識大千世界,立志完成各自夢想,還要走完偉大航道。”

“所以,喬巴,加入我們吧。”

喬巴被唬得愣在原處,一時不知道要怎麽反應或者反駁。他很快回了神,果斷炸毛:“不,你什麽都不明白!我……你什麽都不明白!”

他的眼裏有了淚,似乎想起了什麽。

強忍着擦淚的沖動,他的語氣又強硬起來,幾乎是在震耳欲聾地大吼:“我根本就是個怪物!”說完他撲哧撲哧地喘着氣,似乎耗盡了全身力氣,嗓音發啞:“我是個怪物!”

“你不是怪物。喬巴,你看看我。”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放低聲音,“我才是怪物。”

冰冷的金屬色澤,純粹的暗金,配着獰厲豎瞳,不應屬于人世。

喬巴愣愣地對上了我的雙瞳,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憋出來一句:“你只是太獨特了!”

我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強忍着悲傷還嘴硬給別人撐場子的小馴鹿……好可愛!

“那不就是了。我們都只是獨特而已,獨一無二!”我真想拍拍他的頭,無奈他站得太遠夠不到。我笑了起來,“更何況,怪物我見得多了,但……真沒見過你這麽可愛的。”

“讨厭!”喬巴被人一誇就破涕為笑,扭着自己的身子,盡管臉上完全是欣喜若狂的狀态,但嘴上依舊犟着,“你這個人類再怎麽說我也不會覺得開心的!”

唔……嘴上說不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說….

重新看自己的文覺得天雷小白滾滾連改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晃瞎了我的狗眼……

戰戰兢兢的提筆修文又覺得無從下筆,回天無力……欲哭無淚……

這麽幾年了,實在是對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