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海賊王同人) — 第 65 章 穿行沙漠(中)

守了整晚,卻出乎意料地不累。

大概也是小家夥和我靈魂相融的功勞吧。

篝火燒了整夜,最後實在沒有柴火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一點一點熄滅。所幸天空很快就亮了起來,薄雲紅日,淺紫嫣紅嫩黃朝霞滿天。

我站起來活動活動僵硬的手腳,伸了個懶腰,卻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皺眉仔細看着地平線,我瞳孔一縮,大喝:“大家都起來!是沙塵暴!”說着我趕緊把包裹收拾起來。

睡眼惺忪的大家反應很快,意識到我說了什麽之後臉色都變了。只有路飛那小子沒心沒肺地笑嘻嘻的:“沙塵暴是什麽呀?”

被我抱起的喬巴敏銳地感覺到那股毀天滅地的沉重感,一臉鄭重。

“是沙塵暴!”我收拾好東西沖臨時營地裏的大家大喊,“快點躲到岩石後面!”

剛出帳篷的薇薇聽見後大驚失色,遠眺地平線,臉色突地變得蒼白。她同樣張嘴不知道想讓我們躲避還是什麽,卻嗆了滿嘴的砂石,捂着口鼻,竟無法再做聲。

黃沙漫天,呼嘯着,嘶吼着,帶着滔天去勢朝我們席卷而來。

沙塵暴。人力和天力的差距在此刻盡顯。無論一個人再怎麽強大也會有一個限度。而自然的力量足以翻天覆地,風雲變色。人力無法抗衡。

但這真的是天意嗎?還是人為……我毫不耽擱地拉着薇薇和喬巴,立刻躲到了塊巨岩後面,這才瞥見放在旁邊營地一角的食物和水。

在沙漠中要是那些被刮跑,我們也不用活了。

我把身上背的包甩給薇薇和喬巴,雙腳蹬着軟綿綿的沙猛地俯沖過去。粗糙的沙礫随狂風刮在臉上一片刺痛,我眯着眼,與巨大的風抗衡,蹲下圈住大部分物資,往回跑。這時候風沙大得已經徹底睜不開眼,臉上身上傳來陣陣痛楚,只能憑直覺前行。

在這片毀天滅地的狂風聲轟隆中,我似乎聽到了一聲咒罵,随即一只手狠狠地從後面拉住我的肩。我全身汗毛直豎正要拼死反擊,卻莫名地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是卓洛!他壓在我身上,死死地摁着我的頭。我整張臉被這麽一撞埋到了沙子裏,幾乎無法呼吸。

下一瞬,耳畔的呼嘯風聲震耳欲聾。我閉着眼,盡管知道圖無用功,摳住地面的手卻更加用力,只是手下流沙全部被刮跑,竟無一個着力點。我們就這樣逐漸被黃沙掩埋……

可能過去了幾個小時,也可能只過去了幾分鐘,恐怖的聲音終于遠去。卓洛辯明方向,終于挖出條通道,新鮮空氣忽地湧了進來。我貪婪地呼吸着,咳嗽着,想把滿嘴沙礫咳出去。

我們爬出來,我看到物資還在才松了口氣,不好意思地向卓洛道謝。某人也狼狽吐出滿嘴沙子之後板臉站在一旁,皺眉教訓我:“你這個笨蛋!要惜命,懂嗎!”

接着我們轉頭找其他的人,看見大家都陸陸續續從沙丘之中爬出,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只是行李被吹得零零碎碎,萬幸食物和水被護住,沒有丢失。

當薇薇把我的包裹還給我,檢查一番我都快感動哭了。

三瓶酒一點也沒有破損。

山治看着我的表情揉了揉我混着沙子的頭頂,嘟囔一句:“出息……”

我瞪了他一眼,別以為我沒看見你檢查完食物和水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找自己身上的香煙盒……

我們在沙漠之中繼續前行,路飛沒有體驗過這種酷熱,新鮮感過去之後每走一步都喘着粗氣,無精打采的:“累,好累啊……”然後他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挺腰,停下了腳步回頭,精神抖擻地直面我們:“決定了!我們猜拳吧!贏了的人背所有的行李!”

在東海山治因渾身不舒爽抱怨了一句,但還是跟着我們一起猜起了拳,随口問道:“平常不應該是輸的背行李嗎?”最終,路飛落在了所有人的後面,背着所有行李伸長了舌頭,眼神怨念:“為什麽我贏了還是要背所有的行李……”

卓洛一臉輕松地回頭,心情極好,幸災樂禍:“白癡,還不是你自己提出來的?”

吃了個悶虧的路飛不停地磨着薇薇說要吃飯,薇薇被他說得實在沒辦法,指着不遠處的岩石群,說到了那裏就開飯。下一瞬路飛就興致勃勃地沖了過去,只留一溜塵土。

然後我們眼睜睜地看見他大驚失色地跑回來,大吼:“不好了,喬巴!那邊有好多受傷的鳥!”

不過,他身上的行李……呢?

薇薇的臉色刷地變白,聲音也猛地拔高:“路飛,難道……那些行李呢!完了,那些鳥是騙子啊!”路飛一臉呆愣,我們加快腳步來到岩群入口時行李果然已經不見。山治第一個爆發,糾着路飛的衣領就踢了過去,大吼:“那可是我們所有的水和糧食!Rain用命救下來的!你懂在沙漠裏沒有食物和水是件多可怕的事情嗎!白癡!”

我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那的确是我和卓洛以命護下來的,忽然有種把路飛當食材解剖了的沖動,不解釋。

路飛不服氣地掙紮着,跟山治扭成了一團,你來我往,好不熱鬧。薇薇在旁邊看得慌張,忙擺手勸道:“你們不要打了,這完全是在浪費體力……”

卓洛倒是悠閑地坐在了一旁的陰影之下,聲音淡淡的:“讓他們打吧,發洩出來就好了。”

不遠處傳來了清脆的鳥鳴聲,我們停下了動作轉頭,看見一大群鳥背着我們的行李水囊,滿意地吸了一口,然後挑釁地看着我們,眼神之中有着不屑和憐憫。

至少這群鳥的眼中有情緒,并不是被控制了……我在暗地裏松了口氣,但被一群鳥小看……這幾日為即将到達猶巴,路上任何風吹草動都不放過的緊繃神經達終于到極限,以憤怒的形式宣洩出來,平時刻意壓抑的氣勢被猛釋放。

上次方圓百米再無海王類,更何況一群鷗鳥。

原本還不可一世的鳥群瑟瑟發抖,癱在原處,連逃跑的能力都已失去,驚恐地看着這邊。它們徒勞地拍打翅膀,似乎不明白一個人類怎麽會給它們造成這種壓力。

龍是百獸之首,勿容置疑。

墨色的淩厲豎瞳在暗金色眼眸中分外猙獰,鎖着領頭的那只鳥,微笑着,語氣陰柔:“一,把我們的東西立刻還回來。”

領頭的鳥立刻猛點頭,所有的鳥都哆哆嗦嗦地解下了自己的行囊,堆成一堆,不敢妄動。

“二,你們的巢穴也不遠吧?讓你的同伴把一半的水和值錢的東西全部拿來。”我神色陰鹫,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冷笑,尾音突地沉了下去,“要是讓我知道有所欺瞞……”

頭鳥抖了抖,叽裏呱啦地讓大部分的鳥飛走,自己和小部分則在原地,緊盯着我,動也不敢多動一下。很快,送水的鳥回來了,還帶回數量可觀的亮晶晶的值錢物品。娜美的神色瞬間亮了起來,兩只眼睛裏都是貝利的圖案。

“三。”我站在陰影裏看頭鳥,笑得陰慘,“帶我們去猶巴。”

騎鳥的感覺挺不錯的,速度比步行不知快了多少,乘風直上。舒适程度……除去我身下這只苦着一張臉渾身緊繃得像岩石一樣以外,別人看上去都挺滿意的。

當然了,是酷熱沙漠中免費交通工具嘛。

現在最重要的,在大家面前不能問的……閉眼張開靈魂感知,與身邊最近的明黃色的火焰銜接上,不意外地察覺到震驚與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現在告訴我,猶巴最近的異況,你們都注意到了什麽?”

沉默了一瞬,是一個哆嗦着的聲音,叽叽喳喳的短促音節,說出的內容卻讓我臉色發白。

獸類比人類要敏銳許多,它們會本能地察覺死亡,然後因畏懼而躲避。

它們看到了沙漠中的孤身旅人,披着鬥篷。所過之處松,軟沙地結成堅實凍土,周圍陰冷寒氣四溢,它們不敢靠近。行進的方向,似乎是前往猶巴城。所以這段時間它們都不敢靠近猶巴,但也許那人已經離開,因為猶巴城周圍的異常氣象已經解除。

我沒有說話,任它戰戰兢兢地忐忑等待回答。

亡靈過境的現象全部吻合,那個披着鬥篷的孤身旅人恐怕就是儈子手無疑了……

近了,近了……

那個殺了沃裏的兇手……

我手心全是冷汗,甚至因為激動全身在輕輕發抖,全身所有細胞都在叫嚣着,心中卻無比冷靜。摸了摸頭鳥的腦袋表示獎勵,沒有中斷精神交流,出聲:“做得不錯。”

身下這只鳥通過精神交流察覺到我針對儈子手的滔天殺意,剎那間恐懼得幾乎心髒病突犯,在空中飛行的身子斜了一下。

我降低重心穩住身子,挑眉,收斂了自己的殺心,通過精神交流安撫這只鳥:“放心,到了猶巴城把我們放下,然後就沒你們的事了。”

即使是飛行的速度,到猶巴也實打實地用了幾個小時,中途換了幾次乘着的鳥。等在暮色中遙遙望見地平線上的建築群和棕榈樹,不只我們激動了,這一大群鳥快樂得都快哭了。

雖然沒有聯系感知,但你們就差在臉上赤條條地寫上解脫了,你這個強盜,天堂,媽媽我要回家

外面好危險之類的字眼了……

操縱鳥群盤旋已經成為死城的猶巴幾圈,擴開感知,确認沒有亡靈後我讓鳥群降下。

只有一個活人的靈魂,衰弱,卻堅韌,正在城中。這絕不是儈子手,我感覺過他的靈魂。邪惡,冰冷,不懷好意…..

薇薇自鳥身上翻身下來,跪在幹涸的沙地上,渾身顫抖着,不可置信:“怎麽會……”

時過境遷,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她口中那個富饒的綠洲,人來人往的城如今一派死寂。

“做得好。”我親切地摸了摸頭鳥的腦袋,“你們可以走了。”話音未落,我敢發誓,這些精疲力竭的鳥争先恐後飛走的速度是剛才載我們速度的五倍。

沙漠中的暮色總是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燃燒着的紅豔染盡一切蒼茫。除了風掀起沙塵,沒有任何生命跡象,殘酷到了極致,卻又矛盾地無比寂靜平和。

“你們是旅行者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這火紅日暮中傳來,讓人的心猛地一跳。循着望去,一個佝偻的身影正拖着一個鐵鏟,走過來。能看見他雙頰深陷,臉上布滿皺紋,語氣歉意:“對不起啊,這個城市已經凋零了……”

他露出了勉強的笑:“有幾間空置的旅館,不如你們今晚住那裏好了。”

然後他選定位置開始鏟沙,一下一下,一鏟一鏟地掘着坑,動作機械。

“請問……”薇薇猶豫着,還是上前一步,小心打探道,“我聽說叛亂軍住在這個城市……”

“你問這個幹什麽!”老人猛地停了動作,轉身,雙目欲眦,發瘋似地将身邊所有能夠到的東西沖我們扔了過來,“你們不會想加入吧!”

薇薇用手護着頭,沒有後退。

老人似是費勁了力氣,住了手,氣哼哼地說道:“那些笨蛋早就不在這個城市了!”

大家異口同聲地大喊:“什麽!”那我們不是白走了這麽一趟了?

“持久的風沙侵襲,一點點吞沒了這個城市。”老人的語氣平複了下來,又一次開始鏟沙,“逐漸的,富饒的綠洲也消失了。物資不再流通。所以叛亂軍搬到了相對方便的格特雷亞。”

路飛轉頭看向薇薇,語氣急切:“薇薇,那是在哪裏?”

薇薇喃喃道:“那是拿哈那綠洲附近……”

卓洛皺着眉,陳述事實:“那我們不是白跑這麽幾天了?”

“薇薇……你叫她薇薇……”老人看着她,淚水逐漸蓄滿眼眶,成了這沙漠中唯一的濕意。他聲音哽咽,“你不認識我了……也是…..我瘦了這麽多……”

薇薇大驚失色,雙手捂住嘴,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老人:“多托叔叔……怎麽會這樣……”

他來到了薇薇面前,淚水順着深深的皺紋流下,幹瘦的雙手抓住她的肩:“薇薇,我相信國王……我相信他不會背叛我們……”這個蒼老的,經受苦難磨砺的男子就這麽跪了下來,撕心裂肺地失聲痛哭,發自靈魂深處的悲痛:“叛亂軍他們都是亂來……求求你,阻止他們,阻止他們啊!”

薇薇捂着嘴,滿目震驚地看着似曾相識的老人。

戰争中受苦的,永遠是百姓。

“他們快到極限了。沒有退路了。我試着阻止他們……但……”老人癱坐在沙上,淚流滿面,“下一戰,就要做一個了結了。他們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啊!”

背水一戰,不成功則成仁。

我只是看着自己腳下的沙地,看被夕陽染成亮麗瑰色的鞋尖,皺着眉。克羅克達爾……逼着這個國家走上亡國的死局,十幾年布局,你到底能得到什麽?

薇薇單手捂着自己的嘴,痛苦地閉上眼,仿佛被生生撕裂。

她記憶裏還鮮活的,胖胖的,和藹的多托叔叔,如今像個幹癟的果實,被吸取了所有生命力,卻不放棄,兀自努力着,掘着水,兀自相信國王。

路飛和烏索普不容分說地接過掘水的任務,開始牟足勁挖起來,大有掘地三尺沒水的話我就直挖到地心的架勢。

我們給了多托一些水,不容分說地讓他拿着,讓他在一旁月色中休息。

“叛亂軍的首領是……”多托看着薇薇,語氣不知是羞愧還是傷心,極其複雜,“寇沙。”

薇薇猛地站起,雙唇翼動着,卻沒有只言片語出來。她頓了頓,聲音還是有些顫抖,語氣不可置信:“寇沙……小時候…跟我一起長大,保護我,對我有救命之恩的……我們約定要建立一個更好的猶巴……”

她單手捂住嘴,零碎的字句拼湊不出此刻心情,全身都在輕輕顫抖,烏黑的眼眸中蓄上痛苦的淚光。到底是怎樣的絕境才能逼得一個相信國王的孩子毅然起兵,想要推翻王權?

我皺眉,這麻煩了,要是克羅克達爾知道叛亂軍首領和薇薇關系匪淺,那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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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哈那的帳篷內,眼角有着一道疤痕的寇沙望着帳篷頂部,嘆息:“這個國家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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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之外的沙.克羅克達爾用自己的果實能力吸取了任務失敗了的Mr 4身體內的水分,令其幹涸,将他扔入鱷魚池。并喝令手下牢記草帽幾人的面孔,因為他們必定會阻止叛亂。同時,下死令,嚴禁薇薇和叛亂軍接觸。

“為什麽?”Mr 2 不解地問道,“就算她是公主,也沒有能力組織這場叛亂……”

“我搜集到了一個棘手的情報……”克羅克達爾沉着臉,“薇薇公主和叛亂軍首領寇沙從小相識……”

“也許她不能阻止70萬人的軍隊。”克羅克達爾臉色陰沉,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道,“但她可以讓這個軍隊迷惘。”

作者有話要說:

呦呦呦呦呦,我在努力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