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嘆息道,“我知道,你和母親都為了九尾白狐一族做出了巨大犧牲,你們的婚姻,是一場純粹的種族聯姻,舉案齊眉萬萬年,卻始終…意難平。你們全心全意教導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我,那不過是因為,你們彼此之間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聯系了。”
聞言,白舒只是自顧自地飲茶,不作一語。
“所以,我從小就立志,絕對絕對,不要步你們的後塵。”說着,他自石凳上起身,神情肅穆道,“有沒有子嗣,都不妨礙我對露兒始終如一的愛,你說的種種條件,我都不予考慮。至于青丘的未來,我已有安排,宣兒天分甚高,南煙母族強悍,是最為合适的帝後人選。我會選個恰當的時機,傳位于他,從此歸隐三千界,不再過問身外事。”
他鄭重一揖,“父親,孩兒告退。”
白舒深深閉上眼,搖頭一嘆,“冤孽呀…”
但白钰還是走了,走的那般決絕,不管天地如何傾軋,他始終站的筆直,絕不屈服。白舒眼中泛起淚光,半是無奈半是憂愁,“這個逆子…這份情,遲早要害死他!!”
“随他去吧,”塗山映蘭将手擱在他肩上,算是安慰,嘆息道,“他命中有此一劫,天意難違,随他去吧…”
思緒複又落回到眼前的境地,月已将西沉,月色淡薄了幾分,夜霜卻悄悄爬上了石階。
婉露驚疑不定,“你是說,我為你母親所欺騙?她用惑術,篡改了你們談話的內容?”
“沒錯,”白钰肯定地點點頭,“白姓的九尾狐族雖不屑修習此法術,但對于高階的九尾狐來說,就算不修習,惑術也能信手拈來,饒是天界修為再高的神仙,都難辨真假。這也是為何,當初青丘會從天界脫離,狐族的惑術太過逼真,一旦妄動便生事端,将才割去仙山數千匹,讓狐族另立門戶。”
婉露若有所思,追問道,“那…那我在狐王宮看到的場景,又是怎麽回事呢?”
“那不是狐王宮,那是妖王宮。”白钰有些好笑,他怎會與紀雅有什麽瓜葛,“你不知道,塗山與青丘景致雷同的很,而那妖王宮布置的和狐王宮一模一樣,再加之惑術,更是難分真僞。不過…”白钰勾起指節,刮了刮仙子俏麗的鼻尖,“不過好在我的露兒聰明,注意到了玉蘭樹的差別,看出了端倪,才不致于将我無故抛棄…”
“我…”婉露紅了臉,嬌羞道,“我沒有抛棄你,只要你不負我,我定也不會負你的…只是…”她神色黯淡了下來,語氣低落,“只是,我不能為你生育後代,你真的…能接受嗎?”
“露兒…”白钰嚴肅起來,“這話不該你問我,而是該我問你,你會因為想擁有自己的孩子而抛棄我,去選擇和一個道仙成婚嗎?”比如,如同天帝那樣的…道仙。
“不會。”仙子堅定地搖頭,“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白钰感動之餘,心中泛出陣陣柔情,忽而又想起那咄咄逼人的天帝,他莫名生出幾分迫切,想要徹底擁有的迫切。
趁着月光尚未消散,他傾身吻上了仙子柔軟的雙唇,唇齒相依間,他循循善誘着,“露兒,告訴我,你在妖王宮看到了什麽…”
婉露被他吻得恍惚,斷續地回答道,“看到了你,在月光下,很美麗…”
“還有呢?”他在她脖頸間流連,留下一串稍縱即逝的紅櫻。
婉露如被電擊,一陣教人缭亂的酥麻流竄全身,她被白钰引誘着,繼續往下說,“我還看到了你的尾巴,九條白色的…毛茸茸的狐尾…”
“是這樣嗎?”白钰眸光迷離,充滿了情/欲,而他身後,赫然有九條狐尾淩空招搖。
婉露說不出話來,她什麽也不想去想,她只要好好的,被白钰牽引着,蠱惑着,去往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就好。
狐尾将他們溫柔的包裹,月光從縫隙間輕盈穿過,白钰無雙的容顏在光影斑駁中,是那樣朦胧,除了那雙眼睛,那雙充滿欲望的眼睛,潛藏着最原始的野性。
而她早已…被他眼中熊熊的火焰燃盡。
白钰橫抱起仙子,穿過層層翻飛的紗幔,大步走進寝殿中。
天外天·蒹葭閣
屋頂上的兩人不知吻了多久,突然南袖小聲嘟囔了一句,“孟闕,我們下去好不好,這瓦片好硬,硌得我屁股疼…”
孟闕一怔,失笑道,“好,好,哈哈。”
那麽,接下來的頭等大事,便是——怎?麽?睡?
各睡各的,但兩人正是情到濃時,根本不舍得分開;一起睡?可是到底還未成婚,好像有點不合禮數…兩個人立在後苑中,糾結啊,矛盾啊,天上星星都數了個遍,還是沒個結論。
扭捏了半天,孟闕終于打破沉默,“那個,你看,反正我們都有寶寶了…好像一起睡,也沒什麽不妥的…哈哈,你說是吧?”
仙子白淨的小臉唰得一下全紅了,畢竟,除了酒後亂性的那個夜晚,他們還從未在意識清醒的時候共處一室過…
掙紮糾結了許久,仙子決定聽從自己內心的選擇,羞澀地點了點頭,小聲如蚊蚋,“也是…”
沒想到仙子會應允,孟闕大喜過望,拉起她的手,期待地問,“我們…睡哪個屋呀?”
“我們剛剛呆的那片瓦粱,那棟小樓,就是蒹葭閣中屬于我的寝殿,名為袖香小築…”南袖越說越小聲,臉上潮紅一片。
聞言,他二話不說,牽起仙子就往那小樓行去,樓闕近在眼前,兩人俱是心跳如鼓,至于進了那門會發生什麽,自是不言而喻。
孟闕在心底默默給自己加油打氣,并将他三萬年來看過的所有話本,聽過的所有戲劇,這其中的所有浪漫橋段,全都整合到了一起。他發誓,一定要給袖兒一個終身難忘的夜晚…讓她從此以後,每天每夜都離不開他!
嘿嘿,光想想,就好興奮,好激動~~
後來他說到做到,真的給了南袖,甚至南袖的父母…一個終身難忘的夜晚。
等南袖進門之後,只見孟闕邪魅一笑,正式開始了他油膩的“難忘之夜”作戰計劃。
第一步:一個霸道的倚門之吻。
他猛地回身,雙手緊握南袖臂肩,将人抵在了門上,還未來得及親下去,只聽南袖哀叫了一聲。
“袖,袖兒,你怎麽啦?”孟闕連忙查看。
“啧,我的腰啊…”仙子吃痛揉腰,一臉無語地看着他,“你幹嘛呀?好端端的,突然推我,我的腰撞在門栓上了,疼死我了…”
“啊?我錯了錯了,坐床上去吧,我給你好好揉揉。”孟闕連忙攬着仙子,将人扶上了榻。
南袖趴在床上,孟闕輕柔地為她揉/捏緩解,仙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然而,此時孟闕又開始琢磨起了他那所謂的“難忘之夜”大計劃。
美人女仙身着一襲如火般鮮妍的鲛绡裙,正好端端躺在床上,活脫一只色香味美待剝殼的小龍蝦…呸,不對不對,宛如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他得把這繁複的紅色絲帶通通拆掉,才能一睹盒子裏的靡靡風光~
“袖兒,這鲛绡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厚了,我怕揉的不到位影響效果…我來幫你把衣服脫了吧?”孟闕試探地問。
沒錯,這就是他超完美計劃的第二步:充滿情趣的…脫!衣!服!
然而南袖卻皺起了好看的眉,她總覺得今晚的孟闕怪怪的,确切地說,是從進門那刻起就不對勁了…這家夥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她這件千韶鲛绡裙,可足足有九層紗,她倒要看看他要怎麽脫~
仙子嬌媚一笑,直把他魂魄都要吸走,聲線迷人而魅惑,“好呀,你來脫吧。”
孟闕咽了咽口水,而南袖已端端坐在床榻中央,在燭火掩映下,無比的撩人,她甚至輕輕阖上了眼,任人作為的模樣簡直性感到犯規…
不行,他的龍尾又要藏不住了!
然而,褪了一層又一層,都還沒脫完…孟闕額上冷汗直冒,直想用法術把這層層疊疊的衣服通通扒光。但是不行,那樣就太粗暴了,顯得不夠油膩…啊不是,是顯得不夠浪漫~
天啊,這到底是在脫衣服還是剝洋蔥啊?孟闕都快哭了,手好酸啊…他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給他的袖兒送這種裙子了,這種好看不好脫的仙衣通通都是異端!
可到底這樣的舉止是相當暧昧的,兩人的呼吸亦因此而不時地撞在一起,熱熱的,将他們溫柔的包圍。終于到最後一層了,他甚至能透過紅紗,清晰地看見南袖貼身的白色小衣…
他卻是不敢再…繼續了。
“袖兒,可以嗎?”他悠悠探問。
仙子羞澀地緊咬下唇,半晌,才是紅着臉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