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每天都想鬧海 — 第 76 章

“钰郎,袖袖說,以後我們兩家的小孩一降生,便結為娃娃親,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白钰一頓,神情有些不太自然,随後反問道,“你呢,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挺好,這樣,就能和袖袖他們經常往來了!”

“其實,就算不結兒女親家,你也一樣能跟她時常往來呀…”白钰不動聲色道。

“這倒也是,要都是男孩,或都是女孩,也定不了親。”仙子暗笑自己,真是想的太遠了,南袖那顆龍蛋,還得等三百年才破殼呢~

“是啊,未來如何都不一定呢,先別想那麽多了。”白钰擱下黛粉,“好啦,婉露仙子,妝容已完畢,可否随钰郎我出門了?”

“可以了可以了,催催催…你這狐帝怎得這般聒噪?”

仙子佯怒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白钰沒忍住,在她嬌俏的臉上輕輕啄了一口。

“哎呀!你幹嘛呀?”仙子痛心疾首,“我剛塗好的胭脂呀!”

青丘·舒蘭苑

舒蘭苑為前狐帝狐後,即白钰的父母,歸隐的洞府,坐落于雲霧缭繞的碧巒間。朱門壁立,門階甚高,十分威嚴,倒是可以從中揣摩出,這府主人的大致性情。

婉露難免怯怯,擡眼一觀門匾,“舒蘭苑?”

“我父親本名白舒,我母親…名為塗山映蘭。”白钰解釋道。

原來白钰的母親便是來自塗山氏的,怪不得,他的父母會那般喜愛他的師妹…好不容易調整好的情緒,又開始不安起來。

“別怕,有我在呢。”白钰牽起她的纖白小手,叩響了舒蘭苑的大門。

低沉的叩門聲,在薄薄的晨霧中散淡開來,許久都未有人回應。婉露不禁黯然,這只怕,已然能看出白钰父母的态度了。

白钰不由微微蹙眉,打算再叩門時,大門“吱吱呀呀”地敞開了去。他才是松了一口氣,緊了緊她有些冰涼的小手,笑得溫和,“走吧。”

二人穿過外庭來至堂屋時,二老已在主座上坐定,正如想象中的一樣,白钰的父母俱是相貌絕佳之人。但白舒正垂着眼閑閑品茗,而塗山映蘭只是端端坐着,文靜地緊盯着自己的兒子。

這漫不經心的态度,有太過明顯的敷衍。若是以前的婉露,怕是早就甩袖走人了,就連傲睨萬物的西王母,她也是不虛的。只是…今天不行,這到底是白钰的父母,無論如何,都得恭順孝敬。

思及此,她恭敬一拜,“小仙婉露,見過狐帝、狐後。”

“你便是,天帝身邊的近侍,婉露仙子?”白舒擱下茶盞,冷淡地問。

婉露這才仔細瞧了這前狐帝的相貌,竟有一雙同白钰如出一轍的淺淡瞳眸。然而,同樣的眸子,白钰眼中盡是溫柔,而狐帝睇着她…卻像鷹一般的陰鸷銳利。

“回狐帝,是的。”

“我不當狐帝很久了,你稱我為白舒仙上,稱我內子映蘭仙上,即可。”白舒沉聲道。

婉露一愣,這分明是要撇清…同她的關系,她咬咬下唇,穩住心神,答道,“好,白舒仙上。”

“父親,我帶露兒前來,本就是為入族譜一事而來,稱為仙上,難免生疏了些。”自家父親這幾番表示,實在是過分了,白钰也沒了好臉色。

白舒瞧白钰這般維護這個道仙,心下很是不滿,然他這兒子脾氣犟得很,他也懶得和他多說。塗山映蘭見這情形,便笑着打圓場,“族譜最近被你二叔借去了,說是這族譜不全,有缺漏少頁的,他拿去補了。你也知道你二叔這人,做事講究,格外精細…”

聞言,婉露算是明了了,兩位仙上的态度是一致的,最多不過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罷了。她本不想自讨沒趣的呆在這兒,然則自己一走了之,白钰又該在他父母面前如何自處?

婉露将這委屈,悉數忍下,笑笑說道,“入不入族譜都無礙,來拜見二位仙上,是小仙的本分。”

“你倒是個貼心體己的,近前來,讓本君好好瞧瞧。”塗山映蘭淺笑着,朝她招招手。

聞言,婉露不疾不徐地行至她跟前,仙子端的溫婉清雅,雖比不得九尾狐族的美貌,倒也算是個妙人兒…

塗山映蘭笑盈盈地說:“你這遠山黛,是钰兒描畫的吧。”

婉露一愣,輕輕點頭。

塗山映蘭從容幻出一套茶具,舉止優雅地呷了一小口茶水,始終帶着難分真假的笑意,“他呀,小時候常愛跟小雅玩耍,兩個小孩子過家家,你當爹爹,我做娘親的,你幫我描眉,我替你束發,可以胡鬧一整天~”

婉露算是分清了,這笑裏藏刀的塗山氏,比那嚴肅的白舒更難對付。

“都說是胡鬧了,哪能練出钰郎這好手筆,”婉露笑了笑,“钰郎日日與我描眉,深谙婉露眉形,才能将這遠山黛描的極致…”

兩位仙上聞言俱是一怔,不成想,這小仙子文文弱弱的,竟是這般敢言?

白钰在心底暗笑,爹娘哪裏見識過露兒的伶牙俐齒,這番話說的,已是很留餘地了。

白舒夫婦神色一凜,藍衣仙子不卑不亢,端端立于殿中央,倒是不敢再輕易小瞧了去。難怪,白钰能瞧上這小仙子,縱觀六界,已鮮少能得見這般位卑而自尊的凡仙。

出于個人感情,他們還是喜歡這女仙的性子,但,出于對種族的負責,他們堅決反對白钰迎娶一個道仙。

“白钰,你随我到映雪閣來,我有話要同你說。”言罷,白舒便先行離去了。

白钰與婉露對看一眼,後者遞他一個微笑,示意他不必擔心,白钰将才跟上白舒的腳步。

“婉露仙子,陪本君到花園轉轉吧。”塗山映蘭自座上起身,仍是淺淺笑着。

天外天·蒹葭閣

收到南澤的傳信,說是袖兒懷孕了,這可把南袖的父母高興壞了,等了數千年了,終于等來了他倆第一個孫子。只是,好像聽說這南袖的夫君年紀有點大?足足三萬歲了…

嗯,是有那麽一點點老~

不過,能給他們帶來孫兒的女婿都是好女婿!是應該催一催白宣和煙兒了,什麽蜜月期,這麽久了,還沒蜜完?

“墨兒,你快幫我瞅瞅,我這件衣服好不好看?”

南袖的父親,即上一代鎮南神君南昭,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鏡前轉來轉去,而他的妻子,也就是南袖的娘親,曾經的天界第一美人鐘離墨,都懶得擡眼瞧他。

鐘離墨這幾萬年來,每天都在嘆氣,想她鐘離家,世代書香,代代承襲天宮畫師一職…她怎麽就看上了這麽一只花裏胡哨愛招搖的朱雀?這般愛炫耀,還性格暴躁,哪裏是朱雀,分明是孔雀!

而自己絕佳的繪畫天賦,三個孩子竟沒有一個傳承上的,澤兒和煙兒就不說了,至少字寫的還算工整,這袖兒…寫的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鐘離墨氣得,把南袖傳來的字箋一扔,扶額嘆氣。

南昭皺眉,有那麽糟嗎,能把他好脾氣的墨兒氣成這個樣子…他狐疑地撿起一看,只見字箋上東倒西歪地寫着:爹娘,你們準備一下,今日戌時就到。

啊?戌時?

南昭一看更漏,蒼天呀,就剩半個時辰了!

“哎呀,你快幫我選選衣服,這女兒女婿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我是穿這件紅色的氅衣,還是這件月白的外衫?”整整一天了,南昭還沒把他的外搭選好。

“月白那件,紅色太刺眼了,你別把人吓着…”鐘離墨不耐煩地說。

鐘離墨暗自感慨,自己能和聒噪的南昭生活下去的原因,大概就是,他從不打擾她畫畫吧…她時常一畫,就是三五個月不見人,而只有南昭,這麽吵鬧頑劣的南昭,能靜靜等她那般久。

“時間不多了,我得去做飯了,我記得袖兒還小的時候,帶她在人間游玩,她最喜歡吃的就是松鼠魚,我去給她做一份!”南昭把辛辛苦苦搭好的衣服放下,換上了一件圍裙,打算去廚房做飯。

這風風火火想起啥就是啥的男人,卻有着說不出的可愛,鐘離墨笑了,“我來幫你吧。”

“不行!”南昭嚴詞拒絕,“你的手,是畫畫的手,哪能沾油腥?”

鐘離墨心頭一暖,但嘴上還是不饒人,“也是,你的手,是招貓逗狗的手,磨練磨練廚藝也是好的。”

聞言,南昭痛心疾首,“墨兒啊,幾萬年了,你還是這麽…”收到一記眼刀,立馬識相,“你還是這麽美~”

神女冷哼一聲,飄然而去,南昭盯着她背影,垂眸一笑。這都是他真心話,鐘離墨,美了幾萬年了,想來,還會長長久久的美下去…

南袖和孟闕到達蒹葭閣時,南昭和鐘離墨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今天回家看父母,南袖特地穿上了千韶鲛绡裙,果然,被自己臭美的老爹好一頓誇。等南昭看向一襲粉衫的孟闕時,更是喜歡的不得了,“可以可以,三萬歲了,還敢穿這騷斷腿的粉色,不錯不錯,很有我的風範,我中意你!”